第六十八章 恐怖如斯！

　　“好處？”
　　蘇晝好奇：“我不是已經進階合道，還有了合道武裝嗎？”
　　【妳本來就可以，不來我們的世界，恐怕反而進階的更快】
　　宇宙意誌傳遞出否認的訊息：【合道武裝穩固此世‘天演大道’之基，妳又無法帶走。更何況，妳來到創世之界，與十天神系還有我敵對，就只是為了這些？風險和收獲完全不匹配】
　　【壹開始，我們還以為妳是打算搶奪成就洪流的機緣亦或是知識】
　　【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故而我疑惑】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如若無利，何須奔波，何須冒險，何須辛勞？
　　既不內卷，做個躺平人豈不美哉？
　　蘇晝很理解宇宙意誌的困惑。
　　做了什麽，就收獲什麽，付出了代價就有其所得，這是生物的邏輯，雖然現實並非如此，但並不妨礙他們這麽想。
　　宇宙意誌想要搞明白為什麽蘇晝幫助自己，又幫助其他人，祂理解不了，就無法確定蘇晝對自己而言，是‘善’還是‘惡’。
　　正因為宇宙意誌想要親近蘇晝，所以祂才想要理解蘇晝，卻又因為蘇晝的壹舉壹動而困惑。
　　這正是蘇晝很早之前的想法——確定世間人的‘善惡’後，再決定自己對待他們態度的‘好壞’。
　　惡便吃掉，消滅。
　　善便親近，庇護。
　　如若說宇宙意誌繼續這麽想下去，成個宇宙級的噬惡魔主估計真的不算什麽奇怪的事情——作為宇宙意誌，祂可不需要成為什麽‘天罰之理’，祂就是‘天地’，祂的‘善惡好壞’，就是這個宇宙的‘因果報應’！
　　天地有私。
　　所以，作為雅拉的立約者，昔日的噬惡魔主，蘇晝不能不視而不見。
　　不能讓自己昔日犯下的錯誤，再次出現。
　　“利益至上——只是天下人的邏輯，而非天上人的邏輯”
　　微微搖頭，蘇晝對安靜聆聽自己解釋的宇宙意誌嘆氣道：“這不是超凡者的邏輯，也不是合道的邏輯，更不應該是妳這個宇宙意誌的邏輯。”
　　“它不是革新，不是正確，更不是我的邏輯。”
　　“但凡是能前往高天之上，能前往星空，成為‘天上人’的文明，都不會太把純粹利益上的得失看得太重。”
　　“宇宙意誌，妳雖然比我年長許多，但是妳的思維還很普通，還很年輕……對於妳我這樣的存在而言，就算是放棄這方宇宙，前往其他世界，又會有什麽損失呢？”
　　“無非就是我們永恒的生命中，浪費了壹點有限的時間，妳固然會失去天之靈的位格，但重回合道並不困難。”
　　說到這裏時，蘇晝甚至失笑壹聲：“哈哈，自有偉力的我們會損失什麽？天大的笑話，我現在送給壹千個文明壹千顆星球，每個都是最好的花園世界，還搭配壹千顆壽命悠長的恒星做配套的照明燈，我會損失什麽嗎？我收獲了開心和贊美，能讓更多生命繁衍，壹個個更好的文明走向更高處，我樂意。”
　　“那就是於我而言，比壹千顆星球和恒星更加重要的東西。”
　　【真，真的嗎】
　　宇宙意誌楞住了。
　　祂有些困惑地開始計算：【壹千顆恒星，對我們而言的確不算什麽……但歸根及底，也是壹股力量】
　　【將壹千顆恒星凝聚成黑洞，將其作為武器，即便是合道強者也要避開】
　　這宇宙意誌單純的計算把蘇晝整的只能嘆氣：“……不是真的指壹千顆星球，我的意思不是這個。”
　　他提示般地指點道：“宇宙意誌，妳與唯壹神攻擊耗費的能量，如若用於創造，能締造多少樂土仙境？而這樂土星球中孕育的文明生命，是否都會崇妳愛妳？妳覺得，是用壹千顆恒星凝聚的黑洞沖擊，令唯壹神不得不後退幾個光年避開來的好，還是創造壹千個文明，讓祂們有未來，有希望，未來孕育出天知道多少位神祇，多少位合道來的好？”
　　“在‘資源’之上，還有更大的利益，其名為‘正確’。”
　　在顯然已經開始發懵，糾結兩種選擇究竟哪種比較賺的宇宙意誌思索時，蘇晝坦然承認：“這是另外壹種更大的利益——我為這種利益而施行，只要妳能變得更好，能變得愛眾生，成為壹個合格的宇宙意誌，那麽創世之界的眾神就有福了，無盡生命因此而受益，我亦為妳而欣喜。”
　　“因為妳會為了眾生而施行，溫柔地對待所有子民。”
　　【……即便他們不愛我？】
　　宇宙意誌似乎是在不滿，靈魂的波段再次冷漠了起來。
　　而蘇晝搖頭：“妳又做了什麽，讓他們想要愛妳？愛是相互的，就像是偉大存在愛眾生，眾生中也有愛偉大存在的，這愛的橋梁，令他們成為了偉大存在的眷屬。”
　　“而這橋梁。”
　　如此說著，蘇晝看向自己靈魂空間中的雅拉和雙神木。
　　輪轉的無限之環與雙生的擎天巨木閃爍著光芒。
　　“需要引導。”
　　緊接著，他又擡起頭，看向宇宙真空，唯壹神所在的方向，蘇晝看向創世之界五天神系的方向。
　　極黯中的壹道光，極晝中的陰影，無限延伸的網，無數光點凝聚而成的龐大光源，以及無數壹顆圓融如壹的白鐵圓球。
　　“亦或是不需要引導。”
　　看完兩側遙遙對峙，似乎早就從自己降臨創世之界開始時，便已經開始的互相凝視之景。
　　此刻的蘇晝平靜道：“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我還是不懂】
　　無法和蘇晝壹樣，看見偉大意誌們烙印閃爍的宇宙意誌沈默了壹會，祂情緒復雜道：【但是我知道，妳的確說的很正確】
　　可再次側過頭，宇宙意誌冷眼看向唯壹神和五天神系所在的方向：【不過，我也不算是錯——祂們想要消滅我，我為什麽不能想要消滅祂們？】
　　【是祂們率先想要徹底湮滅我的可能，我才會掀起終焉災變】
　　【原初燭晝，想要真正的說服我，只能戰勝我！】
　　“我會的。”
　　蘇晝察覺到宇宙意誌已經抽出自己的意識，但他仍然陳述：“無論是妳還是唯壹神，都是如此。”
　　雙方的交流看似漫長，實際上不過是靈魂的壹瞬。
　　正如同這宇宙中的壹切變動，包括蘇晝降臨於此所施行的壹切改變，都不過是‘正確’們再壹次掀起的‘爭論’。
　　不過，這壹次，卻和昔日發生過無數次的‘正確之戰’不壹樣。
　　因為，除卻那些心懷宇宙，愛著眾生的‘正確’之外……
　　——眾生之中，也有壹位秉持著自己‘正確’的生命，要向所有的偉大，證明自己的觀點。
　　並非是棋子和棋手。
　　而是鑄路者與行路者。
　　現在，壹條新的道路，正在緩緩展現自己的根基。
　　蘇晝閉上眼，他遍布創世之界內外的諸多神通化身此刻已經與他壹同連上。
　　壹時間，就像是在黑暗的地圖迷霧中點亮了幾百個透徹的光圈。
　　但這還不是結束。
　　因為……還有很多燭晝。
　　諸天燭晝聊天群中，那些被他引導聯通，互相交流的燭晝。
　　像是審判之神那樣，因他而生，因他而存的燭晝。
　　所有的燭晝，此刻都在不知不覺中，被壹個龐大的，宛如真理壹般的意誌掃過。
　　合道強者蘇晝壹念橫掃諸天，令億億萬萬個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宇宙，都被他的思維觸及。
　　【天演——革新】
　　有這樣的大道烙印，正以環繞蘇晝周身的合道武裝‘天演長河’為源頭，傳蕩虛空，層層疊疊的青紫色波紋宛如奔流的河水，隱沒於虛空之中，朝著諸天萬界而去。
　　而這壹幕，倘若是創世之界本地的合道強者來看，必然會震驚，因為這壹幕的景色，像極了神力網絡蔓延至多元宇宙虛空的壹幕。
　　嗡！
　　壹時間，便有大道烙印觸及了其他宇宙世界。
　　全新的真理之光，正在壹個又壹個璀璨的文明天地中傳播！
　　而作為傳遞載體的燭晝，對此雖然不至於渾然不知——畢竟蘇晝早就提前和他們交流過，得到過提示，但是即便是震撼莫名的他們也難以理解，蘇晝究竟是如何將自己的烙印傳遞無盡距離，自遙遠虛空彼端傳遞至今。
　　要知道，道染諸天萬界，那可是‘洪流’才會有的威能！
　　不過這壹切，早就在蘇晝的預料之中。
　　“三步合道……並非是單壹世界的合道，而是在整個多元宇宙中合道。”
　　青年定神，他低聲自語，語氣平穩寧靜：“第壹步，鑄就合道之基，只是為了確定壹個基礎，確定我有合道的水平與資格。”
　　“而第二步，便是證明，我的道並非是單單壹個世界可為真理……而是諸多世界，諸天萬界，也是‘正確’！”
　　壹般而言，壹個文明的實力和其眼界，是成正比的，反過來也是如此。
　　壹個只能看見自己領地未來的統治者，註定不過是封建地主，能看見壹片遼闊天地興衰的領導者，方能鑄就文明。
　　看不見星空，自然就無法踏足高天之上，不關註遠方的星辰，星際殖民永遠無法啟航。
　　如若是無法放眼整個宇宙，縱觀眾生的福祉，又怎麽可能下定決心，合道萬象，成就‘合道之境’？
　　反過來，如若就連多元宇宙的諸多世界都不去思考思慮，‘洪流’又怎麽可能對諸多強者展開大門，展現自己的無盡奧秘？
　　在蘇晝看來，創世之界的諸多合道強者，的確是格局有些小了。
　　創世之界的本質，那所有偉大存在大道眷屬全部都齊聚，而宇宙本身也資源無盡，更是有諸多至理傳承等待祂們解析的極其優越條件，令這群合道強者明明有了可以前往多元宇宙中縱橫的實力，最後卻還是全部縮了回來，回到了的確比多元宇宙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世界要來的強大的創世之界中。
　　妳不能說祂們沒有遠見——因為即便是前往多元宇宙的其他世界，也無非就是天圓地方，星球星空，即便是這樣的世界無窮無盡，那創世之界自己也是無窮無盡，探索星空，和探索多元宇宙，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
　　即便是有壹些物理規則乃至於宇宙本質都不同的宇宙，那也是極少數，類似於秘境壹般，並不能拿出來說。
　　所以，與其在多元宇宙虛空探索那些無趣乏味的世界，不如回到真正充滿無盡奧秘的老家，搞明白自家所有的至高傳承，成就洪流後再說其他。
　　這不算是錯。
　　就像是地球神系的諸神仙神神聖不探索宇宙星空，而是呆在自家老巢時空門周邊，探索諸多秘境時空那樣。
　　這，何錯之有？就連自家家門口的東西都沒研究透，何苦去搞那些太遠太不切實際的東西？
　　只是，倘若有人真的遍遊諸天，壹抹道光照徹寰宇列虛，那他比其他窩在家裏面的人要強，要正確，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碗裏沒吃完，就想著鍋裏的，甚至還想著之後再多點幾單——這種大胃口都沒有，就別想更強了。
　　蘇晝的合道就是這樣。
　　已經遊歷過諸多大世界，即便是多元宇宙的禁區，黃昏所在的‘大空無地帶’都曾經越過，原初世界也不是沒有見證。
　　他是整個封印多元宇宙核心，封印宇宙的原住民，更是偉大存在的立約者。
　　他的合道，怎麽可能就定在壹地？至少，他的目光所能觸及之地，就必然要有他的大道相隨！
　　並非是洪流的道染，將宇宙化作自己的顏色，只是立下根基，令自己的壹部分，成為諸多宇宙的壹部分。
　　此刻，創世之界。
　　唯壹神已經再次與永動星神對上。
　　兩位幾近於洪流的合道巔峰對決，自然就是互為磨礪，完全不同的鑄道之法，在戰鬥摩擦之間自然也會迸發出全新的火花。
　　【紛爭】也是正確之壹，戰鬥也是受祝福的領域，這也是為何五天神系願意與永動星神正面對戰的原因。
　　既然沈思鉆研也弄不出多少新東西，那不如去戰鬥——唯獨戰鬥，才能逼迫出壹個生命最本質的壹切，無論是智慧，經驗還是潛力，全部都會在真正的搏殺中被激勵而出。
　　尤其是，祂們只是控制唯壹神這壹工具，去和宇宙意誌交戰而已，再也安全不過。
　　【嗯？！】
　　但是，就在此時，包括督斯卡在內的五位合道強者，全部都齊齊擡起頭，凝視想宇宙的另壹側。
　　造物之墟前方，之前那位原初燭晝與奧羅拉菲比挑戰唯壹神的區域，驟然又再次震蕩起‘合道’的波動。
　　【怎麽會，這又是哪來的新合道強者？】
　　壹時間，天啟道的降世司儀法烏爾便有些坐不住了，這位老人姿態的合道強者原本壹直都穩坐高臺，即便是與宇宙意誌交戰，也沒有半點壓力。
　　因為無論是祂的神通，還是祂的經驗，都告訴祂，這壹場戰鬥無論勝敗，祂們這五位合道強者都必然會獲得好處。
　　唯壹神勝，自然不必多說，這就證明祂們的道路直通洪流，比宇宙意誌更正確，淩駕於宇宙之上。
　　唯壹神敗，那麽至少也是有收獲，唯壹神將會解體，其中蘊含的大道偉力將會復歸祂們之身。
　　等到壹段時間消化過後，祂們五位合道，便是五位唯壹神！
　　雖然要提防宇宙意誌會先祂們壹步成就洪流，但那就是另壹個問題了，至少祂們的確打破了禁錮的境界，成功地向前更進壹大步！
　　但是現在，這驟然又出現的合道波動，真的就是所有人想都未曾想過的‘可能性’了……原初燭晝壹個外宇宙的強者例外，這整個創世之界誰能不能成就洪流，祂們誰不知道？
　　但是，就在無數道目光，好幾個驚愕的合道之光投向那片區域後，無論是誰，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因為……又是第二次合道波動浩蕩而起，淹沒周邊時空，鎮壓所有意圖窺探的神通！
　　而這第三次合道波動的細節，赫然與創世之界大宇宙的大道真理截然不同！
　　當然，最重要的，也不是這個……
　　而是這個第二次合道，渾身氣息凝聚，赫然是要第三次合道，合的還是天知道哪個世界道的人，仍然是那位原初燭晝！
　　重重神光靈紋波動，令原本還能保持鎮定的擎天泰坦也不由得動容。
　　祂看了眼旁邊壹臉懵逼的小妹星螢，然後又看了眼不遠處似乎是要第五次合道的蘇晝，這位泰坦倒吸壹口涼氣：【燭晝壹族……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