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神刻度

　　“……既然雅拉妳連世界末日的時間都精確到秒了，那麽肯定就有解決的辦法。”
　　聽到這裏，蘇晝反而徹底的冷靜下來，展露出自己堅韌的精神素質。他表情凝重的思索：“而且我猜，這也是妳為什麽非要與我契約，並希望我迅速進階的原因了。”
　　“也可以這麽說。”
　　在蘇晝的掌心盤起，蛇靈點了點頭，沒有否認蘇晝的猜測，它擡起自己如同針般的尾巴，指向銀色金屬懷表：“這個東西……嗯。”
　　“妳可以管它叫做‘天神刻度’。”
　　說出這個詞匯，雅拉看上去還是有點忌憚，它似乎對銀色懷表的真名有壹些猜測，但不敢說出來：“雖然我不清楚這東西的本質是什麽，但毫無疑問，它和封印之門相關，並且可以聯通封印之門背後的諸界……甚至，它本身，就是整個‘偉大門扉’的壹部分。”
　　接下來，蛇靈便直接用精神灌輸了大量信息給蘇晝——有太多東西和專有名詞，是壹時間沒辦法用語言解釋清楚的，不如直接精神交互來的效率高。
　　尋常人壹瞬間接受這麽多信息，休克也不奇怪，但蘇晝的精神力遠超常人，所以雅拉才敢這麽直接。
　　總的來說，在地上因為頭疼滾了壹陣，好不容易整理好相關信息後，蘇晝算是大致理解了‘封印’‘靈氣復蘇’‘異世界’與‘諸界連鎖毀滅’的關系了。
　　——每壹條在‘封印之門’上蔓延出的縫隙，都代表著壹個被封印的世界。
　　而每個世界中，都封印有類似於雅拉這樣的天神邪神。
　　所有被封印的天神邪神，最初應當都是最為虛弱的殘念狀態，幾近於寂滅，但隨著時間流逝，祂們都在逐漸恢復，復蘇，雅拉就是其中恢復的最快的那壹批。
　　這些天神邪神的蘇醒，導致了封印世界的動蕩，而無數封印世界的聯合動蕩，造成鎮壓它們的‘封印之門’出現裂縫，開始碎裂。
　　從眾多高能異世界中泄露而出的靈氣與世界融合現象，便是如今整個世界靈氣復蘇的源頭，而這過於劇烈的世界融合，便會造成多重世界連鎖崩壞，摧毀所有封印世界以及整個現有宇宙——甚至更多。
　　“地球……我就用妳們人類的說法來稱呼這地方的吧——這顆星球，本質上應該是整個封印之門的中樞節點，它的完全形態，絕對不可能只有這麽點大！”
　　說這話時，雅拉讓蘇晝取來紙筆，然後用尾巴纏住筆，熟練的開始繪制示意圖與各種數據分析，它壹邊畫，壹邊解釋道：“在物質的世界，妳們的這顆星球可能只是整個宇宙中的微塵，可是在‘靈性’，亦或是說‘超凡’的世界，這顆地方就是整個宇宙的軸心，是至高天，仙界和萬神殿。”
　　在圖紙上，蛇靈畫出了壹個很怪異的，如同大團大團棉絮壹樣的結構，然後隨便壹點：“這裏就是地球在現實宇宙的位置——別看了，很小。”
　　但是雅拉又畫了壹個個類似蝴蝶翅膀壹般的磁場分布圖，最後朝著中心壹點：“這裏就是地球在靈界的位置……對，就是中心。”
　　“【地心說】在神秘超凡領域內，是確鑿無疑的真理。它是壹切神秘匯聚之地，所有封印世界最終鏈接的源點。”
　　“……謝謝誇獎啊。”蘇晝雖然理解雅拉是什麽意思，但壹時間還是有些無法接受自己老家和腳下的大地居然有如此來歷，他下意識的吐槽道：“所以說，那些被封印的死剩種邪神倘若脫困，會下意識的想跑到我們這裏？”
　　“妳怎麽說話的，不是死剩種，是殘念！”
　　雅拉皺起眉頭，似乎感覺受到侮辱：“總之，那些家夥都和我壹樣，想要逃脫封印，重獲自由——而祂們的方法，就是依靠靈氣復蘇，催生屬於自己的眷族邪魔作為共鳴的鑰匙。
　　可是祂們卻沒想過，這壹齊脫困的行為，反而會造成所有人同歸於盡。”
　　說到此處，蛇靈的語氣變得狠辣起來，它陰惻惻地說道：“而我現在至少跑出來半只腳，比祂們都領先。所以，我決不能容許這些死剩種在我完全脫離封印，重獲力量前，搞出同歸於盡的結局！”
　　結果妳自己還不是說死剩種。
　　心中吐槽的蘇晝並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暫時懶得思考那些過於宏大，牽扯到整個宇宙命運的事情，17歲，喜歡鬥獸比戰鬥力的高中生興致勃勃的詢問道：“那雅拉，這麽說來，妳就是所有被封印邪神中最強的那個了？”
　　“是天神！”
　　雅拉不厭其煩的糾正蘇晝頻頻出現的錯誤稱呼，它放下尾巴上纏繞的水筆，面露難色……但最後，蛇靈還是不情不願地說道：“雖然很沒面子，可對妳這個凡人說謊更沒面子……我的確很強，是所有天神中最強的那壹批，但我也的確不是最強。”
　　“不過，就算如此，即便我借著交易儀式的機會降臨失敗，只剩下壹點靈性與妳立約，但也比其他降臨都做不到的死剩種好多了，哈哈哈哈！”
　　說到這裏，雅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整個蛇軀都開始抖動，無論是看是聽，都能感應到無窮的幸災樂禍。
　　而蘇晝將‘雅拉與其他被封印的邪神關系非常不好’這點銘記於心。
　　“總之，我被‘天神刻度’按回封印的時候，隱約摸索出了壹點它的本質與用法。”
　　笑完之後，蛇靈也轉回了原本的話題，它轉過頭，嚴肅的與蘇晝對視：“打個比方，‘天神刻度’就像是壹個可以調動封印力量的中繼器，只要持有它，我們就能通過灌輸靈力，穿越去封印的另外壹頭的世界，然後利用那些世界中的各種珍稀靈物靈材，加速妳的成長與我的恢復。”
　　看見蘇晝壹臉嚴肅與躍躍欲試，似乎想要詢問什麽的表情後，雅拉未蔔先知，直接提前回答道：“妳也不用擔心自己不了解封印之門背後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因為多元宇宙中有這樣壹條基本法則——信息交換。”
　　“每個世界之間，即便是沒有時空裂隙相通，但也總是會進行信息交互……實際上，許多世界中的創作靈感，無論是詩歌，小說，遊戲亦或是宗教，文化等事物，都有壹部分來自於其他世界的信息——而妳們的世界中，肯定也有壹些電影，遊戲，亦或是小說歌劇之類的東西，映照著封印之門背後的世界。
　　而從這些世界孕育出的邪魔，妳們就肯定很熟悉——在妳們的世界中，就有祂們世界信息投影而出的作品，去看看這些作品，妳就能知道那些世界大致是怎麽樣了。”
　　雅拉說到此處，終於道出自己的最終目的：“邪魔是其他世界入侵妳們世界的鑰匙，反過來也同樣如此。蘇晝，只要妳用那些邪魔的氣息作為引子，就能讓天神刻度帶妳前往這個邪魔的源頭世界。”
　　“而在進入那些世界後，妳就有可能去封印，亦或是完全殺死那些邪神的殘念——這樣壹來，世界之間的融合便會變緩，甚至還會在保證靈氣復蘇的情況下，加強妳們這個世界的強度，令世界毀滅的倒計時變得更長。”
　　“至於，我為什麽告訴妳這些。”
　　在精神世界中如此說道，雅拉再次爬上了正沈默著的蘇晝的手，來到少年的肩部，它輕聲笑道：“我現在只能算是脫離了壹半，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或許十幾萬年後，我可以慢慢積蓄足夠的力量，以完全之姿重歸於世。但十五年內，諸界便要毀滅了，我哪來的時間慢慢恢復？所以我必須培養出壹個人，令他快速變強，代替我去幹掉那些就是不肯安息的邪神死剩種，延長世界毀滅的倒計時，順便讓我盡快恢復，免得到時候真的壹起同歸於盡。”
　　蛇靈的話很直白，正如同之前蘇晝要求的那樣，它基本沒有彎彎繞繞，而是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說了出來。
　　然後，它就將選擇權遞給了對方，笑著看蘇晝如何選擇。
　　沈默了壹會，蘇晝凝視著自己手中的天神刻度，他壹開始面色嚴肅，但是最後，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壹個弧度，然後越來越大，變成了是實實在在的笑意。
　　“我要怎麽利用它，雅拉？”
　　少年的笑容如同明媚的陽光，他開懷地說道：“我現在就能去其他世界看看嗎？就壹會，不會呆太久！”
　　“……妳倒是壹點也不害怕。”
　　沈默了壹會，蛇靈感慨了聲蘇晝的粗神經，然後便搖頭道：“至於利用天神刻度？還早。妳現在還未‘覺醒’，只能算是‘開靈’，就連激活它，利用它的幾個小功能都做不到，怎麽可能使用它來穿越？”
　　凡俗，開靈，覺醒，超凡。
　　這是蘇晝之前從雅拉處接受的眾多信息中，有關於初級修行等級的劃分。
　　此時的他，正是開靈這壹位階——接觸到了超凡力量，但無法自如控制。比如說只有特定情況才看得見靈體的陰陽眼，逼近或者抵達人類極限，但卻也僅僅如此的肉體，都是如此。
　　蘇晝很清楚，只有覺醒，才能超越人類極限，抵達超能力者的領域，才能說是真正的持有超凡之力，超脫凡俗壹級。
　　而雅拉明顯比蘇晝更清楚，它輕輕吸了壹點少年的血，然後評價道：“妳的基礎已經很牢固了，但就算如此，妳至少也要修行我之壹脈的至高修法，抵達‘覺醒者’的地步，這樣才能有最基礎的力量去利用‘天神刻度’。”
　　“當然，我仍不建議妳壹覺醒成功就去開啟，因為每壹個封印世界都無比危險，有著邪神的殘念存在……蘇晝，不要小瞧任何壹個會被封印的世界，裏面的怪異和強大，都遠超人類想象。”
　　“我不著急，畢竟還有十五年。”
　　蘇晝瞇起眼睛，比起最開始知曉世界即將毀滅的震驚與凝重，此時的他已經可以露出自然的笑容：“那我要怎麽才能覺醒？”
　　“四枚‘天龍目珠’中蘊含的靈氣，其實已經滿足了基本的修行條件。”
　　雅拉同樣笑了起來，它能感應到蘇晝心中開始逐漸燃起的動力和好奇心：“但那只是基本。倘若妳想要完美進階，這些就不夠——雖然我的修法沒有前期基礎不打牢，後期就沒辦法成就完美至高的說法，但是妳想多花幾千幾萬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去彌補現在少說幾天，最多壹兩個月就能搞定的問題嗎？”
　　蘇晝根本沒接話，他的話就像是‘敵人是誰？在哪裏？殺幾個？’壹樣簡潔：“我還要準備什麽？”
　　“寶石，黃金，白銀，水銀，以及種種零散的材料。”
　　而蛇靈也同樣簡單的回復道：“當然，還有最重要的素材。”
　　“壹枚‘邪魔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