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武俠扮演者

溫茶米酒

玄幻小說

大齊,東海郡,長羅侯府。
桃花夭夭,紅杏綻蕊,暖陽疏影間,壹座描繪水墨山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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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曬太陽的東灜刀首

萬界武俠扮演者 by 溫茶米酒

2021-12-8 22:38

  幽齋特下高人榻,古道頻來長者車。
  這是位於大明疆土內某壹處的客棧。
  客棧前面的對聯,寫的有幾分古樸典雅的意思,光看對聯的話,或許會讓人對客棧內部的實際擺設,生出壹些曲徑通幽,別出心裁的期待。
  讓人聯想到盆栽典雅,小院清幽,雅間裏半盞美酒,書墨琳瑯的場面。
  但其實,這也就是壹家普普通通的客棧罷了。
  甚至,這是壹家顯得有些小,有些冷清的客棧。
  客棧大堂裏只有四張桌子,幾條長凳,壹個夥計,壹個掌櫃,廚房裏也只有壹個無所事事的廚子。
  通向二樓的樓梯下,擺著壹些酒壇,可是壹眼看過去,所見的壇子都是空的。
  掌櫃的百無聊賴,把手裏的那幾筆進賬算了又算,算盤珠子撥弄著,噠噠作響,他擡頭看了壹眼外面的天色,說道:“我看這個時辰,那客人又快要起床了,小陳吶,妳酒買回來了嗎?”
  店裏的夥計拍拍自己的肩膀,說道:“今天壹大早,我就去搬了兩壇酒回來了。”
  掌櫃的又轉頭看了壹眼的樓梯下的酒壇,說道:“怎麽沒看到呢?”
  “反正也就是那客人壹個人喝,我直接給放到他門口旁邊了,壹開門就能看見。”
  那夥計小陳回答了兩句之後,帶著些驚嘆的意味說道,“話說回來了,掌櫃的,我在這兒也幹了好些年了,不是沒見過那些貪杯愛酒的,像他這麽能喝的,還真是少見。”
  “這幾天的功夫,把咱們店裏的那些酒都喝完了,還得到外面去買。”
  “妳管他的,反正銀子給夠,他要喝什麽酒,就給他去買,妳負責跑腿,不是也加了錢嗎。”掌櫃的卻是笑容洋溢,“其實就他這個喝法,這幾天咱們賺的,抵得上過往快半年的利潤了。”
  夥計往樓上看了壹眼,湊近了壹些,壓低聲音說道:“掌櫃的,我是怕他喝死在咱們這兒。”
  掌櫃打算盤的手停了壹下,轉頭看著那些空酒壇,心中也有些疑慮。
  那兩個客人到這裏來的時間不長,其中壹個滴酒不沾,另壹個每天酗酒。
  喝酒的那個沒幾天功夫,就把店裏十幾壇酒全都喝光,還要更多,他給的錢足夠多,卻不求好久,只求烈酒,不求酒家的字號老,只求酒的種類多。
  這麽喝下去,搞不好是真要死人的。
  客棧裏的兩個人正在遲疑,二樓的壹扇門,吱嘎壹聲打開來。
  壹個頭發散亂胡子拉碴的男人從門裏面走出來。
  果然就像那個夥計說的壹樣,他壹開門,就看到了放在門邊的兩壇酒,頓時眼前壹亮,俯身把酒抱了起來,又要回房。
  這人雖然滿身酒氣,但是出門進門的時候,腳底下都是穩穩當當,雙手抱酒壇,後腳壹勾,門就緊緊關上,身子紋絲不晃。
  掌櫃的擡頭看著那人穩健的動作,等他回了房間之後,低下頭來,說道:“看這人的架勢,估計是練過幾年的,什麽江湖中人吧,也沒那麽容易喝死。”
  他嘴上這麽說,過了壹會兒,卻又叮囑夥計,道,“反正也沒客人,妳待會到藥鋪那去,買點解酒救急的藥回來。樓上的動靜,多關切著點。”
  “行,我知道了。”
  小陳點點頭。
  二樓的房間裏,亂發男子聽到了樓下兩個人的對話,無聲的笑了笑。
  他在桌子上放下了壹個酒壇,抱著另壹壇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壹手伸出,就像是壹只長臂的猿猴,搭在了屋檐邊上,輕輕壹蕩,整個身子就翻上了屋頂。
  他起得晚,如今已經是日上三竿,屋頂上的瓦片都被曬得有些暖,風吹過的時候,總有那麽壹點塵埃揚起來。
  這人也真是不修邊幅,直接就在這臟兮兮的屋頂上坐了下來,拍開封泥,灌了壹大口酒下肚。
  “啊~”
  男人滿足的舒了口氣,瞇起了眼睛,“這邊的酒不管是什麽種類的,喝起來都是這麽舒暢。”
  嘎!
  在這個男人剛才推開的那扇窗戶旁邊不遠處,另壹扇窗也被推開。
  住在隔壁房間裏的老人臨窗而立,臉色冷酷。
  這個老頭的裝束與當今時代的中原人士有很大的差別,是壹副東瀛武士的裝扮,站姿挺拔,蒼老而無須。
  “有給妳準備好的舒適客房,妳不住,非要找這麽壹間小客棧住下,每天喝這些劣等的酒水,居然已經滿足了嗎?”
  老人看著窗外,目光投註在街道上的那些行人身上,但他的話是對屋頂上的人說,言辭如刀,十分刻薄。
  “想不到十三歲出道,歷經六十六次血鬥,全無敗績的宮本武藏,老了之後,野心已經萎縮到了這種程度,真是令人嘆息。”
  屋頂上的男人滿不在乎的笑著,又灌了壹口酒之後,說道:“妳是覺得有野心的人,應該追求華麗的住宅,就壹定不能選擇簡陋的居所了嗎?老柳生,妳的心太小了,眼也狹了,已經看不懂我了。”
  老人說話的時候用的是東瀛話,男人說話的時候用的卻是中原話。
  他們兩個交流無障礙,所說的話,如果被這裏的人聽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如果他們還置身於東瀛的話,這兩句話中透露出來的身份消息,以足以令聽眾畏懼退避或者欽羨拜服。
  宮本武藏,從他十三歲揚名開始,四十九年以來不敗的東瀛絕代劍客。
  最近二十年以來,在東瀛百姓的心目中,他的名聲已經漸漸到了足以與傳說中的鬼神媲美的境地。
  傳說當他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可以憑壹人之力,去左右東瀛境內任何壹場戰爭的勝敗。
  而那個老人,能夠用這種態度跟宮本武藏交談,又被稱之為老柳生的話,那就只有壹個人選,柳生新陰流這壹代的主掌者,被稱之為殺神的柳生但馬守。
  但馬守這個稱呼,本來是指東瀛境內的但馬國司壹職,乃是鎮守壹方的官員,可柳生但馬守出生的時候,就以此官名為本名。
  他的壹生,也不負此威名,早從青年時代,就被東瀛人目之為當代首屈壹指的大劍豪。
  柳生但馬守冷哼了壹聲,也換了中原話,道:“妳別忘了,那個人叫我們過來是有壹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叫?”
  宮本武藏眉毛壹挑,重復了這個字。
  他在屋頂上動了動嘴唇,抹掉了胡茬裏面沾的壹些酒水珠子之後,像是很高興的又喝了壹大口酒。
  仿佛,把剛才柳生但馬守說的這個字細細的嚼碎下去,那種滋味,就剛好能配了這壹口烈酒。
  “呵呵。”宮本武藏咽了這口酒之後,還要說話時,目光壹定,落在了街上,“天涯?”
  按照鐵膽神侯給的地址找到這裏來的段天涯,聽到這聲之後,壹擡頭,就看到了屋頂上的那個男人。
  “師父。”
  段天涯在屋檐下抱拳,仰起來的臉上已經不自覺地帶上了壹抹笑容。
  不過他擡起頭來的時候,也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站在二樓窗戶前面的柳生但馬守。
  兩人對視壹眼,神色都有些微妙。
  當年段天涯受到鐵膽神侯的命令,前往東瀛拜師學藝,本來是想要了解壹下東瀛忍者的手段,結果半路遇到宮本武藏,就成為了宮本武藏的弟子。
  柳生家作為名門,其實壹向對未曾正經拜師學藝過的宮本武藏有些鄙夷,認為他只是野路子。
  當壹個野路子足夠強大的時候,便等於是在不斷挑釁其余名門的威嚴。
  所以雙方門下常有沖突。
  按照宮本武藏出面定下的賭約,他只教段天涯百日,就要柳生但馬守的兒子與其壹戰。
  其後,柳生但馬守之子落敗,柳生家不得不將他禁於家中十年,自然不可能對段天涯有什麽好臉色。
  屋頂上,宮本武藏也笑了笑,他俯身向前,卻先看到了段天涯的左手,左邊的眉毛就跳了跳,招手道:“上來。”
  段天涯縱身上了屋頂,又要施禮,卻被宮本武藏直接探手,捉住了他的左手腕。
  宮本武藏盯著段天涯的左手看了壹會兒,說道:“妳這只手上的傷,是在想要換壹種方法抽刀的時候,被人打折了拇指嗎?”
  段天涯點頭道:“是。”
  宮本武藏松開他的手,晃著自己的酒壇,道:“那妳後來拔出刀了嗎?”
  段天涯慚愧低頭:“不曾。”
  “哦。”宮本武藏反應平淡,又喝了好幾口酒,不鹹不淡的問道,“傷妳的人是誰,他現在人在哪裏?”
  “天涯這次過來,就是與這件事情有關。”
  段天涯把當日發生在紫禁城中的事情簡略的講了壹下,在他口中,當然會隱去方雲漢後來踏入奉天殿、皇帝狼狽急怒的那些細節。
  但是,光是聽到了開頭和結尾,宮本武藏也已經明白,在那場沖突中,到底誰才是勝者。
  “所以,鐵膽神侯要妳來找我們去京城?”宮本武藏總結道,“在那裏等上兩個月,就能夠見到那個,方雲漢?”
  “是。”段天涯應了壹聲,轉而說道,“不過義父並未提及柳生家主,也許不知他也來了。”
  宮本武藏意有所指:“妳義父怎麽會不知呢,他可太知道了。”
  段天涯不明所以,卻也點頭說道:“想來也是,義父掌管天下情報,應當不會漏過柳生家主這樣的人物。”
  宮本武藏聽完這話,忽然轉頭,死死地盯著段天涯。
  他看了很長時間,看得段天涯都開始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多出什麽東西來,才長嘆了壹聲,說道:“天涯,我教了妳多長時間來著?”
  段天涯對自己的那段經歷記憶猶新,道:“第壹次教了百日,第二次教了三十九日,第三次教了十七日,但我在東瀛住了七年。”
  “原來我教了妳三次啊。”宮本武藏撇過臉去,擡起壹只手捂著臉,嘆息道,“我太失敗了。”
  段天涯莫名其妙:“師父何出此言?”
  宮本武藏搖頭不已,道:“我教妳的時候,真應該再教點別的東西。”
  他想了想,捏著自己的下巴,道,“比如說,我還應該教妳養成喜歡飲酒的好習慣。”
  段天涯有些不太明白,宮本武藏為什麽會突然提到這種事情。
  但這壹提起來,他鼻子嗅了嗅,也神色壹正,道:“師父,飲酒誠然是雅趣,可妳身上的酒氣比在東瀛的時候濃重多了,中原的酒烈,喝多了不免傷身。”
  “我知道。”宮本武藏搖晃著手裏那個酒壇,裏面所剩不多的酒水嘩嘩作響,“我來到中原,還沒有好好見識壹下中原的武功,就已經先見識到中原的酒是多麽博大精深了。”
  “這幾天裏,我大概已經喝掉上百斤的酒了吧,但是中原之大,真是不知還有多少種比這些更新奇、更濃烈的酒。”
  說著,宮本武藏把手裏的那個酒壇飲盡,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見到段天涯之後,已經有數次嘆息,但他這壹次吐氣的時候,與之前的感覺截然不同,並無半點遺憾,只有深長的舒暢,濃烈的欣喜。
  “我真該早些到中原來的。”
  段天涯微笑道:“京城有天下第壹莊,天下第壹莊中有天下第壹釀酒師,等師父到了京城,天涯壹定向他求來最好的酒,為師父接風洗塵。”
  宮本武藏卻搖了搖頭,在這個傾斜的屋頂上站了起來。
  段天涯留意到了宮本武藏的裝束。
  他亂發披散,胡子拉碴,腳上穿了壹雙草鞋,粗布的衣褲略顯肥大,從衣領處可以看見,他只穿了壹層。
  這樣的裝束,跟宮本武藏在東瀛的衣著截然不同,看起來跟大明江湖中那些幫派底層的草莽人物並無什麽差別。
  他站在屋頂上,手在太陽底下,在風中,招了壹把,放到鼻端嗅著,道:“妳們中原好像有句話叫做,久處鮑魚之肆者,不知其味也。我確實喜歡喝這裏的酒,甚至剛才把那幾口酒喝下去的時候,還覺得其味濃烈。”
  “可是,妳為我帶來了京城故事的濃香,這香味在風中漸漸的積蓄,舌頭上的滋味卻在逐漸淡去。現在,不管是什麽酒放在我面前,大概都與白水無異了。”
  宮本武藏拍了壹下段天涯的肩膀,“妳要為我求取天下第壹釀酒師的佳釀,還不如給我找壹找這香味的源頭,讓我去痛飲那處山泉,鯨吞彼方溪水。”
  他期待的笑著,凝視著段天涯,“妳,能帶我去尋嗎?”
  段天涯知道宮本武藏只是在做比喻,可他還是忍不住想,這裏哪有什麽濃香,只充斥著宮本武藏身上的酒味,便遲疑道:“可是……”
  宮本武藏斷然壹喝:“妳願或不願?”
  段天涯無奈,道:“可是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在哪裏,還要去尋個探子聯絡,征詢壹下。”
  “這才是幹脆利落的天涯嘛。”宮本武藏松手,推了他壹把,“那妳還不快去。”
  段天涯只好走了。
  等他跳下了屋頂,走出了這條街的時候,屋檐下又翻上來壹道身影。
  壹雙木屐踩在了厚實的瓦片上,輕輕壹響。
  宮本武藏望著段天涯離開的方向,單手拋著那個空酒壇,起起落落,樂此不疲,猶如根本沒有註意到柳生但馬守來到他身邊。
  “妳要違背鐵膽神侯的要求嗎?”
  宮本武藏又壹次接住了酒壇,隨手把這壇子扔到了屋脊的另壹邊,滾到客棧的院落之中,發出哐啷壹聲脆響。
  他拍了拍手上的酒漬,說道:“違背,這個詞,在中原人的語言習慣裏面,是不是應該跟命令組合起來用?”
  柳生但馬守聽出他弦外之音,道:“妳不用諷刺我,我並沒有把自己視為鐵膽神侯的下屬,但是既然是結盟,按照規定完成盟友的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話,如果妳要違反他的要求,那他以後也未必會支付該有的報酬。”
  “妳是這麽想的啊。”宮本武藏側首看向柳生但馬守,忽然問了壹件不相關的事情,“妳那個兒子屢次三番對我不敬,妳知道為什麽我沒有直接砍了他,而是立下那個賭約嗎?”
  柳生但馬守漠然道:“妳不想跟我們柳生家成為死敵。”
  宮本武藏倒吸了壹口涼氣,驚訝萬分地說道:“妳居然會覺得是這個原因?”
  “我請教壹下。”他做出好奇、懇切的表情,“妳到底是從哪邊看,才能看出來我會怕這種事情?”
  柳生但馬守壹時語塞,哼了壹聲,手掌放在了腰間刀柄上。
  宮本武藏失望道:“我只是覺得那邊也只剩下妳們柳生家還有點意思,所以才留下妳的兒子,讓他活著,讓妳更好的看壹看。”
  “妳的三個子嗣之中,以妳兒子最廢物,大女兒已比他更強,小女兒則天資最高。妳的小女兒,才真正應該成為柳生家的繼承者。”
  “可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他毫不留情的評價道,“妳比我想的低了太多,妳根本看不懂我要妳看的東西。”
  他停頓了好壹會兒,惋惜道,“妳啊,原來是這樣的妳,也配繼承柳生宗矩的名字,上泉信綱的道統,叫做柳生但馬守嗎?”
  柳生但馬守手扣刀柄,冷笑道:“當年連吉岡家十歲出頭的幼子都不放過的宮本武藏,居然有這樣為別人考慮的心情。到底是歲月磨損了妳的刀刃,還是太陽曬昏了妳的頭腦?”
  宮本武藏臉上已經沒有表情,道:“妳走吧。”
  “什麽?”柳生但馬守壹楞。
  “妳沒有資格跟我同行啊,柳生。”宮本武藏輕聲細語,“或者說,妳是要我動手趕妳走嗎?”
  柳生但馬守臉色深沈。
  這個大劍豪並不是壹個容易被激怒的人,即使是被宮本武藏這樣評價,他心中還是保持著幾分平靜,並存著更多的思量。
  他想這裏只是壹個破破爛爛的小客棧的屋頂,實在不夠資格作為兩名頂尖高手決戰的地方。
  他想,柳生家和宮本武藏不對付了那麽多年,而如今卻都是鐵膽神侯請來的人,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開戰。
  他又想,即使宮本武藏不願意,他其實可以假裝不同行,先離開這裏,悄悄的前往京城,或潛在宮本武藏後面,這也正是兵法中的兵法之運用。
  柳生但馬守想了很多,想得很快,想完又看。
  他看見屋頂,天空,街道,遠近的行人,天上的行雲。
  然後是雲和屋頂之間的宮本武藏。
  那人像是沒表情,又像是在笑。
  柳生但馬守跟宮本武藏其實已經認識很久,但第壹次見到他臉上會有這種神情。
  在這個令他感覺到陌生的表情中,柳生脫離了自己所有的考量,拔刀出鞘,道:“好,我們也是該好好的打壹次。”
  宮本武藏轉了壹下身子,瞇著眼睛,背著光,看著柳生的起手式,古井無波道:“妳們柳生新陰流的劍法,有殺人刀,活人劍,無刀取三個層次。”
  “妳的殺神壹刀斬,是把殺人刀推陳出新,另辟蹊徑,單純以武人的眼光來看,已不遜於活人劍的境界,但是還終究認識不到無刀取的高明。”
  柳生但馬守肅然,舉刀,道:“妳嘴上的刀子修煉的確實已經不錯了,只是,二十年不見妳的圓明壹流,老夫倒是更想要看看如今妳手上的刀子到了什麽程度?”
  宮本武藏空手站著,身上還有酒味,手上酒味更重,眼神壹偏,似是想到了壹個遙遠的東西,道:“圓明壹流嗎?我早就忘了,正如妳所說的,我這些年只是在曬太陽而已。”
  “如果這是真的,那妳只有死了。”
  柳生但馬守的刀向前,眼神銳利,銳利的眼神又被他背後突然掀起的壹陣白色風霧所覆蓋。
  白色狂卷的霧氣之中傳出五個字,不知是不是人在說話。
  “殺,神,壹,刀,斬。”
  不見人,只見風,五個字後,陡然殺氣橫溢,白風急嘯。
  周邊行人註意到這裏的異狀,全都奇怪的註目著此處。
  他們看到那陣白色的風,忽然覺得眼前壹痛。
  那頂上殺氣之深,原來不能直視。
  宮本武藏手中無刀,他的身體在這樣的風面前,幾乎顯得有些單薄虛弱。
  壹眨眼,他就被卷入殺氣之中。
  在白色吞沒了他的臉,但還沒有掩蓋他的整個身影時,依稀可見,他擡起了手。
  就像是曬太陽曬到愜意極了之後,伸了個懶腰。
  霧裏沒有太陽,但他伸手之後就有了太陽。
  客棧裏打瞌睡的掌櫃和夥計,突然覺得天光大亮。
  他們茫然的擡頭,仿佛在那壹刻發現頭頂上原來沒有屋頂。
  但屋頂還在,嚴密的木頭和瓦片結構,隔斷上下的景物,那光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但已經消去。
  屋頂上,殺氣逆轉,風清日明。
  眼睛被刺痛流淚的人們眨了眨眼,再擡頭看的時候,屋頂上哪還有什麽白風?
  只有壹個落拓漢子在打哈欠。
  哈欠著說。
  “叫妳回,妳就得回呀,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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