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亂

　　兩千零六年十月四日，這是陳建生來到段天狼寢室的第二天。
　　剛剛軍訓完畢，就碰到了國慶節，全校放假。段天狼原本是想趁著這個時間，好好整理壹下“天道”搜索到的資料的。
　　但是陳修源壹直纏著他去買電腦。段天狼原本不想去，但是看到班裏的同學，幾乎全都在忙著買電腦，仿佛沒有電腦就沒有辦法讀書壹樣。
　　於是，段天狼就只能陪著陳修源去買電腦，順便自己也買壹臺。
　　大學生除非是特別有錢，否則都是買組裝機，不會買品牌機的。如果是組裝機的話，電腦城裏到處都有拿著各種各樣配置表晃著的人。但是，這些人在賣電腦給妳的時候，不是考慮到妳到底需要什麽配置的電腦，而是想著怎樣可以從妳身上賺到最多的錢。
　　所以，稍微懂壹點電腦的人，都會自己選擇配置。
　　雖然並不知道段天狼是黑客高手，但是段天狼曾經被王廉青眼有加，陳修源卻是知道的。於是，陳修源就把配電腦的擔子，全部扔到段天狼身上。
　　段天狼原本想拒絕，但是轉念又壹想，如果裝臺電腦都偽稱不會，未免太刻意了。所以，他便應承了下來。
　　而這應承下來的結果，就是段天狼在電腦城和寢室裏忙了整整壹天，選配件，裝機器，然後裝系統，裝各種基本的軟件，放電影的，MP3的，以及文檔處理軟件。
　　全部弄完之後，還要被陳修源纏著教他安裝各種遊戲，聊天工具之類。
　　最不可忍受的是，陳修源最後居然還說，“老大，教我下黃片吧？網吧裏的電腦都沒得看。”
　　段天狼壹聽，啪的壹下狠狠地打著他的腦袋，“妳這個精蟲上腦的白癡，自己摸索。”
　　說著，段天狼就躺在床上稍作休息起來。
　　剛壹躺下，段天狼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段天狼拿起來壹看，看到來電顯示居然是未知號碼。
　　壹般來說，出現這種情況無非四種原因：壹，對方因為某種原因申請了隱藏自己號碼的增值服務。二，某些特殊政府部門以及軍方號碼。三，使用IP卡撥打電話。四，國外來電。
　　段天狼想了老半天，都沒有想到自己跟上面任何壹種情況相關。
　　於是，他將手機進入錄音功能，然後才將電話接了起來，“餵，哪位？”
　　“我是衛成紅。”電話那邊很快答道。
　　當聽到這個答案，段天狼當即壹楞，過了片刻之後，他站起來，走出宿舍，在學校的林蔭道上開始走了起來。
　　“妳怎麽會突然給我電話？”段天狼問這句話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是衛成紅要跟自己解釋為什麽謝爾金娜會那麽巧合的，跟自己在同壹間學校，還在同壹個專業的事。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
　　衛成紅用反問的方式回答了段天狼的問題，“我是想來跟妳談談妳的身份問題的。妳現在必須告訴我，妳到底是屬於什麽組織的，是中國國安局，還是美國中情局，又或者是羅斯切爾德家族，還是其他別的什麽組織？”
　　“對不起，我似乎沒有向妳報告的義務。”段天狼靠在壹顆樹上，答道。
　　“天狼，我不是心血來潮，或者因為壹時好奇才給妳打這個電話的。”衛成紅說道。
　　段天狼抿了抿嘴唇，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可沒有天真到會以為謝爾金娜跟我進了同壹間學校，同壹個專業，會是什麽巧合。說吧，妳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妳大可以直接問我，而不必用這麽委婉的手段。”
　　“謝爾金娜？”電話那邊的衛成紅呆了壹下，馬上明白過來，為什麽段天狼從壹開始就有壹點抵觸和警惕心理了，“天啊，妳誤會了。沒錯，謝爾金娜到藍海通商大學來讀書，並且剛好是公關系是出於我的安排。不過，這可不是沖著妳而是沖著另外壹個人……”
　　“另外壹個人？”聽到衛成紅這麽說，段天狼顯得有些愕然，“什麽人？”
　　衛成紅略略猶豫了壹下然後說道：“好吧，既然我都給妳打了這個電話了，那也就不存在什麽保密原則了。我相信妳也不會跟別人說吧。我老實告訴妳，妳們公關專業的輔導員孫雲夢，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我們很巧合地通過某個特殊渠道知道，孫雲夢是羅斯切爾德家族的C級職員。他是臺北人，從前壹直是從事計算機方面的工作，而他上個學期末才突然來到藍海通商大學，擔任公關系的輔導員兼講師。因為覺得這件事情很詭異，總部很想知道他究竟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所以讓我們調查壹下。又因為總部對這個調查也不是很重視，將它定為D級任務，所以我就提議讓謝爾金娜來做這件事。整件事情就是這樣，天狼，不管妳相不相信，盡管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這壹次真的完全是巧合。”
　　聽到衛成紅壹口氣將這些話說完之後，段天狼的表情頓時有些僵住了。
　　他知道，衛成紅說的都是真話。
　　但是，事情並不像衛成紅所想的那樣，只是個巧合。這絕對不是個巧合。
　　“羅斯切爾德家族，黃金聖龍小夢，臺北人，假aya……”段天狼在心裏默默地念著這壹個又壹個詞匯，而在他的腦海裏，壹幅又壹幅畫面在反復重組。
　　同時，他的心裏又開始提出壹個又壹個疑問。
　　“第壹，如果羅斯切爾德家族認為我足夠重要，重要到需要派人來查我，那他為什麽要用這麽委婉的手段？他們完全可以用更加有效的手段啊。”
　　“第二，按照師父所說，以我目前的能力，即使是跟面具島嶼能力最強的admin也在伯仲之間。Admin現在已經是羅斯切爾德家族的理事。而這個孫雲夢雖然有壹些性格弱點，但是他的黑客能力，也不會比我差多少。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只是區區壹個C級職員？”
　　“第三，如果孫雲夢是羅斯切爾德家族的人，那麽他用龍天翔的那份郵件來試探我是什麽意思？羅斯切爾德家族不會采用這種小心翼翼的方式，難道他們還想籠絡我？怎麽可能？我可是跟他們的兩個理事，都是死敵。”
　　“第四……”
　　無數的問號在段天狼的腦袋裏，壹個接壹個的飛快地冒出來。
　　“天狼，妳在想什麽？”段天狼正自沈思的時候，許久沒有聽到段天狼說話的衛成紅問道。
　　聽到這話，段天狼這才醒轉過來，在電話裏說道：“哦，我沒事，我只是很驚訝……既然妳打電話不是來解釋謝爾金娜的事，那妳是因為什麽事打來的？”
　　“有人要我們查妳的底。”衛成紅說道。
　　聽到這裏，段天狼趕緊停掉關於孫雲夢的思考，把註意力收回來，問道：“他是誰？妳們……又究竟是什麽組織？”
　　“他是陳建生，我們是容克集團。”衛成紅簡單明了地說道。
　　“陳建生？容克集團？”段天狼疑問地復述了壹遍這兩個名詞，然後問道，“容克集團是不是世界軍工集團的下屬集團之壹？”
　　“不是下屬集團。世界軍工聯盟集團由各自獨立的三大集團組成，容克集團正是其中之壹。”
　　“果然。”段天狼昨天傍晚的疑慮終於被證實了。
　　這時候，衛成紅繼續說道：“陳建生不是壹般人物，他是容克集團的十四大理事之壹。他很看重妳，甚至於想要將妳列入他的接班人培養序列。所以他讓我做妳的背景調查。而我之所以給妳打電話，是因為我知道妳絕對不是尋常人。妳壹定屬於某個強大的集團，而妳現在必須老實告訴我，妳到底屬於哪個集團，我才好跟妳商量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局勢。”
　　段天狼靜了壹會，問道：“隸屬於哪個集團會對我有什麽不同的影響嗎？”
　　“當然，如果是中國國安局或者美國中情局之類的國家機構的話，那麽對妳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容克集團和陳建生只會更加加強對妳的拉攏。但是，如果妳是隸屬於羅斯切爾德家族，或者能源集團的人的話，那妳就要小心了。”話說到這裏，衛成紅頓了頓，“在壹線做情報的人，最可怕的就是身份暴露。如果妳真是後面那兩個集團的人的話，我勸妳趕緊想辦法善後。”
　　“不，我不是任何壹個集團的人，我只聽命於我自己。”
　　“真的？”
　　“是的，妳這麽幫我，我絕不會騙妳。”
　　“好吧，我相信妳，那……妳有沒有做過什麽事情，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段天狼沈默了壹會，然後答道：“多謝妳的情報，剩下的，我會自己處理的。”
　　“哦……那好吧。”衛成紅頓了壹下，“我給妳壹個電話號碼，妳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給我打電話。”
　　“謝謝。”
　　將衛成紅的電話記下來之後，段天狼將電話掛斷。
　　然後，他終於忍不住有些懊惱地皺著眉頭，長長地嘆了口氣，“真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