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與血

蘭帝魅晨

都市生活

冰冷的黑夜,雷電交加,劃破天地的光亮晃動眼簾。 如畫卷裏的烏雲層層朵朵分明,厚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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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節 匆匆時光(十六)

情與血 by 蘭帝魅晨

2021-12-6 20:39

  陳依知道陳母的偏見壹時難以消逝,也不過份強求勸說。只要說明本質性的問題別讓陳母因為表達方式問題自己壹步步滑進偏頗的角度就好。
  其實陳母真正抱怨的是陳父對別人比對家人大方太多。原本應該這樣抱怨。但人往往是這樣,抱怨著就會偏離。陳母也是如此,抱怨時總變成陳父不該太過幫忙的意思了。陳父當然無法認同這種話,又根本不明白陳母的氣憤來源於對比的反差。
  其實陳依的小爹對陳母很尊敬,陳母自己也知道。
  有些人發跡了也不會被親朋好友嫉恨或者說是走運。
  陳父是這種人,陳依的小爹無疑也是這種人。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說陳依的小爹文化如果稍微高點,今天絕對比大家都混的好,也應該比大家都混的好。待人熱情謙和,聰明大膽,寧可人欠他不願他欠人。只此三點足可讓親朋戚友對他無可挑剔。
  陳依聽說小爹環境好了,也不由高興。
  之前他曾有意幫忙,跟小爹說通過林青能在市區買套低價的房子。不想小爹壹家人還住出租屋。可是他小爹卻搖頭拒絕,還教導陳依說“妳們沒結婚,如果將來結婚了,妳有能力有這心,送壹套我都會要。現在妳們沒結婚,妳不能占她家的好處。人不能光想著占人好處,得了好處的同時要考慮能給對方什麽回報。必須這樣。妳們結婚了那才是真正的壹家人,就沒必要計較什麽妳我,沒結婚就是不同,妳的還是妳的,她的還是她的,她家的更不是妳的。”
  當時陳依還說,試圖找理由讓小爹接受時被嚴詞拒絕。
  “妳還小不懂。我絕對不會接受妳的心意。這會害了妳。事情不分清楚將來妳怎麽面對她的家人?她喜歡妳所以願意幫,但是她家人怎麽想?會說這孩子怎麽這樣,會說這孩子的親人怎麽這麽厚顏無恥?妳爹媽將來又怎麽面對林青的父母?會矮了壹截擡不起頭!房子現在沒有但是我會努力賺錢,總有壹天會有。就算真的沒本事,將來妳長大了,跟林青結婚了再幫我,那誰都沒話可說,她父母也不會有意見。因為她的就是妳的,不分彼此。”
  當時陳依知道小爹這麽說就再沒有勸服的可能,他小爹跟陳父不同,非常有主見。
  當時陳依的小爹已經沒當保安,在打工維持生計。因為文化太低,陳父想幫忙謀份好點的差事也無能為力。時常單位有些能換錢的灰色差事陳父自己雖然不做,但知道別人做,又知道自己兄弟經濟拮據,總會通知過去。
  最後換到錢時陳依的小爹要分給陳父,總被他罵。
  “兄弟之間計較什麽?我如果圖這錢自己就會拿去賣了,別人也不敢說我什麽。妳還跟我來這套?”
  陳依的小爹後來就不再提分錢。
  如今事過兩年後陳依知道小爹憑本事賺到買房的錢,心裏也非常高興。
  就說要打電話祝賀時,陳父說不必。
  “妳小爹說了,等會忙完還過來,知道妳今天回來說要騎車帶妳兜風。”
  陳依的小爹是個喜歡摩托車的人,過去就很喜歡騎陳父的摩托,壹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擁有壹輛太子摩托。如今心願實現,那股滿足和高興顯露無疑。連連的問陳依怎麽樣,帥不帥。陳依點頭說帥。他並不太喜歡太子摩托車,但被他小爹開的確般配,他小爹夠高,也夠帥,搭配上太陽鏡很有影視人物的風采。
  陳依的小爹讓他坐後面,發動了說帶他吃東西,直說海關附近有間米粉店味道不錯。
  壹路開六七裏才到,試了試,味道是不錯。
  吃罷飯陳依見他小爹頻頻看馬路對面的海關,不由就問“是妳上班的地方?”
  “是啊。”他小爹答罷又示意陳依看關口路邊停放的壹輛黑色奔馳汽車。“看見那輛車了嗎?那家夥是這裏混最好的,90年就開始在海關這裏做買賣,每天開著奔馳在這裏等生意。其它人都沒有車,就他有!”
  陳依疑惑道“在這裏等什麽生意?”
  陳依的小爹放低了聲音道“那,就是那個門看見了沒?過關的車被查了都去那裏面,看見有司機就問他們需不需要幫忙。我們幫司機的老板子把貨物弄出來,從中間分點錢。”
  陳依這才明白過來,壹時間又驚又詫,哪裏想到竟然還有這門生意。
  “賺的多?”
  “看貨物價值。最少也能從中間搞壹兩千。跟司機要價八千,分五六千給海關裏頭的人。剩下的就是我們自己的。有些貨價值高壹筆就能從中間賺幾千、萬把塊,不過這種單子比較少,那些老板子多數自己認識人。”
  “小爹,妳真想的出來……”
  他小爹就笑道“我在裏頭做事,就有司機主動問認不認識人。當時我就想起X哥,我進來就是他老婆幫的忙。可是他老婆膽子小怕出事只想拿死工資不敢做這些。沒辦法我就自己找海關裏頭的科長。”
  “他們信妳?”
  “壹次當然不信。我在裏頭工作,說請他們吃飯就是借口,幾來幾往打打麻將混熟了,麻將桌上故意輸錢他們當然願意繼續跟我打。壹輸了不就好說話了,他們也想賺錢。我只是拿小頭,他們拿大頭為什麽不搞?”
  陳依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小爹如此懂得主動出擊,聽起來容易,實踐起來卻絕不容易。這份心思的確不是壹般人能有的,那份勇氣也是。
  “妳也舍得,工資不多還輸出去。”
  “唉呀!做事,該花的錢就不能心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來就沒錢,省那壹兩千塊能有什麽用?少那點錢咬咬牙壹時就挺過去了,跟海關的科長攀上了交情,賺的錢等於多少個壹兩千塊錢?”
  陳依贊佩道“難怪妳這麽快房子都買了,還買了這麽漂亮的摩托車。”
  “房子還不是多虧大哥借了幾萬塊錢。本來說想等等再買,妳舅舅看中這的房子,約我壹起買大家住的近有個照應。加上我想把老大也接過來,妳小媽想她想的很,大哥知道了就拿錢讓我先用。”
  陳依的小爹說著又扭頭看那輛路邊的奔馳車。半響,突然滿懷目標的道“明年,明年我爭取也買臺車。不說有那麽貴的,起碼要買臺車!”
  “嗯。”陳依心裏雖然頗有些擔心,但又覺得不必多說。想說的那些提醒話他小爹心裏都清楚。
  “別跟妳爸說我做的事情。他要知道了肯定罵我。”
  “知道。”
  “妳爸那人膽子小,而且他又是當大哥的,萬壹我出事他會覺得沒照顧好弟弟。”
  “他肯定會擔心妳。”
  聽陳依這麽說,他小爹神情靜默片刻,緩緩點頭。“我也知道出了事會坐牢。但是,打工壹個月壹千多塊,我兩個娃子,自己的爹媽這些年都靠妳爸供養,我說起來有錢也郵寄回去但實際上那點錢根本起不到作用。妳小媽上頭還有兩個老的。我沒有文化,不做這些歪門邪道能做什麽?正經的小生意都做不了。不管怎麽說,將來兩個孩子讀書的錢必須想辦法賺到。只要能做上兩年,就算出了事也劃算了。抵得上打三四十年工。現在我做的時間短生意面還沒擴展開壹個月就能搞壹萬多塊,以後肯定還會更多。”
  陳依就知道小爹心裏對從事的買賣潛藏的風險十分清楚。他做的偏門,偏門生意有風險。
  “吃飽沒?再來壹碗……妳小學的時候就能吃三碗,怎麽大了還吃的少了。”
  陳依忙說飽了,又笑說“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麽大壹碗,小學時候那點個頭怎麽能裝進去三碗。現在吃壹碗就覺得夠了,再吃太飽也沒有美味的感覺了。”
  正說著他小爹的手機響了。
  “X科長,妳好妳好,有什麽事情?……行,行,沒問題。小事,唉呀,妳這當老哥的有事我這當小弟的能出點力是應該的說什麽麻煩不麻煩……好,我這就去。”
  掛了電話他小爹就道“妳先在這裏等會,我去給X科長到海邊訂房。”
  陳依壹時心裏滋味百般。他小爹看出來了就笑。“靠別人吃飯就這樣,有時候讓妳當跑腿就得當,還得會說話會笑。在人家看來,能找妳幫忙跑腿就是看得起妳,這種買賣他們找誰做不是做?自尊心什麽的想都不能多余的去想,雖然說難聽點就是跟當狗差不多,但是起碼人家話說的好聽,沒有胡三喝四的,何必自己想不開跟自己過不去。吃這飯就只能這樣。”
  這裏到海邊有十幾裏路,來回三十裏。
  陳依突然想起小學時候跟同學們說起電視電影裏的奴才,於是想抽自己壹耳光。站在旁邊說三道四的人的確很可恥。
  所幸路上沒堵車,陳依小爹回來的很快,但臉上也被寒風吹的通紅。坐下了就又叫碗米粉要跟陳依分著吃,他壹個人吃不完,但受了冷又需要吃點熱的東西暖身子。陳依就沒推辭,陪著壹塊把熱騰騰的米粉連湯吃完。
  “剛訂好房間就看見X科長帶了個報關員過去,那女人我見過,原來也是跟著他吃飯。”
  坐沒壹會,他小爹看見有人往那間辦公室走,忙讓陳依等著快步追過去。不願放過任何壹次能做成買賣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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