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盡頭的秘密

　　無垠的冰冷宇宙之中，壹條漆黑的無上魔龍在空曠的星辰之間穿梭。
　　這就是黑潮！
　　準確說，那不是黑色。
　　而是，沒有光。
　　壹切到臨此處的星光都會被恐怖的引力卷入其中！
　　不僅是光芒，
　　若是這黑潮周圍存在了浮空的隕石，那麽隕石也吸引過去，然後碾的粉碎，再也不存。
　　當黑潮穿過壹片茫茫似雲的星體，穿過之處，星雲便呈現壹個大窟窿。
　　所幸，這黑潮的軌跡似是固定的，它不是沒有意識，只不過無數的意識造成了無數的混亂，其中是無聲哀嚎的人臉，碎裂的骨骸殘肢。
　　若是人想觀察黑潮，除非隔了壹個空間，那麽黑潮的影響力才會削弱許多，除此之外，只有靠著“光線靠近就會消失”這個特點，來定位宇宙裏黑潮所在。
　　若是有壹個無窮數年的觀察者存在，就可以發現，每隔兩萬四千年，黑潮就會在人間靈氣最鼎盛時，經過人間壹次。
　　而每隔二十八萬八千年，黑潮就會在經過人間時處於最近的位置。
　　也許，正是因為靈氣的緣故，人間才不會如同其他隕星壹樣，被黑潮的引力而牽引過去。
　　之後，黑潮不會蒞臨人間，而是被壹股玄奇的力量牽引著，向著宇宙深處再飛去。
　　不知疲憊，永恒不息。
　　就如那永遠推著石頭往山頂而去、然後石頭又會滾落到山腳，周而復始的神靈壹般，永遠地這麽下去。
　　那長以光年為單位計算的黑潮，在無聲的宇宙裏，吞噬著壹切，只不過它已經在這既定的軌跡上遊了太多次了，以至於能夠不幸被它捕獲的隕星並不多。
　　但凡有經過，皆是拖出壹條誇張的黑色散尾……
　　……
　　……
　　最黑暗的深海裏。
　　夏極忽然停下腳步。
　　他閉上眼，就能看到極其遙遠的地方，有壹條無光的“魔龍”在同樣黑暗的星空裏遊動。
　　那是壹種突如其來的感受。
　　他感受著那“魔龍”，卻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或是模樣。
　　那“魔龍”也如感覺到了他，而在遠處發出無數聲音糅雜在壹起的鳴叫，好像在以痛苦怪異、無法被人類聆聽的聲音嘶吼著。
　　“來~”
　　“過來~”
　　“到這兒來~”
　　聲音無法在宇宙裏傳遞，但夏極能隱約感受到。
　　這壹刻，他站在深海之中，卻望著宇宙最深處。
　　然後，他唇未動，雙手合十，默誦道：“壹切眾生未解脫者，性識無定。惡習結業，善習結果。為善為惡，逐境而生。輪轉五道，暫無休息。動經塵劫。迷惑障難……”
　　這是《地藏經》。
　　隨著他的誦讀，他周身散發出玄奇的金光，光渺渺，柔和照人，卻無法被人識得是什麽光，又或是呈了什麽形。
　　而如果……有壹個以宇宙為視角的觀察者，就能看到極為壯觀的壹幕。
　　那奔騰不息的“黑龍”，帶著無數亡魂，穿梭過浩渺星空，向著人間而去。
　　但人間卻有壹團飄渺的金光，凝聚的如是壹尊面容不清、形態未定的大佛，在口誦經文，為之超度。
　　……
　　……
　　念裏過了極久，現實裏才過去了短短數分鐘時間。
　　夏極那感應忽然斷了，他也不急躁，收回心緒，看向眼前。
　　這裏應該就是這條漫長通道的最後了。
　　明明已經到了最終的長梯，卻又經歷了壹個曲折，往上再蔓延壹步，似乎在告訴來人，這裏還有壹個最後的秘密。
　　夏極拍了拍腳邊的灰塵與銅鐘。
　　這兩樣福緣無限的精怪頓時醒了過來。
　　這壹醒，就如黃粱壹夢、大夢初醒，這數百數千世輪回使得兩者目瞪口呆，楞在當場，消化著腦海裏海量的記憶。
　　夏極道了聲：“走了。”
　　灰塵與銅鐘才清醒了。
　　灰塵搖身壹變，挑選了壹個自己在輪回最滿意的形象變身了，那居然是個白衣飄飄的仙子，唇紅齒白，手抓團扇，論顏值，放在整個人間估計也是壹等壹的。
　　那銅鐘搖身壹變，化作了壹個威風凜凜的金甲將軍，手抓壹桿以鐘緣化出的長刀，眼顯睥睨，氣勢威猛，怒目之下，便是壹股股恐怖氣息四散出去。
　　夏極也不管這兩個小妖精怎麽調皮搗蛋，而是又道了聲：“跟緊我。”
　　然後，他擡步邁上了臺階。
　　空間壹陣波紋擴散，這臺階竟然通向了壹個小世界？
　　夏極走完這壹步，他已不在深海之中，但面前的景色還是令他感到了壹絲奇異。
　　這裏不是什麽火海刀山，而只是壹個沐浴在夕陽裏的小院子，小院子的遠處隱約還能見到集市，集市似乎還有熱鬧的聲音傳來……
　　整體給人壹種溫馨、柔和的暖色調感覺。
　　然而，這樣壹個世界就如水墨畫，正在被火焰燒去。
　　灰塵姑娘道：“那遠處黑色的東西是什麽？”
　　銅鐘將軍道：“妳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極解釋道：“那是虛無世界，是不存在壹切物的世界，看樣子，這裏……正在被虛無吞噬，妳們跟緊我，哪兒都不要去，也不要亂碰這裏的東西。”
　　他很好奇。
　　為什麽在這明明像是藏了壹個大秘密的地方，居然只是壹個普通的人類村鎮？
　　這樣的村鎮裏究竟藏了什麽？
　　自己為什麽又會走到這裏？
　　他走到那夕陽裏的小院子，忽然之間……竟是產生了第二度的恍惚。
　　他似是踏入了又壹重漣漪，待到走出時，他竟是變了模樣，成了壹個小男孩。
　　透過面前的壹盆清水，他能看到自己的模樣，可謂是眉清目秀，卻天生又含著令人舒服的慈悲，端的是寶相端莊，生來不凡。
　　而此時的他正坐在那盆清水邊看著螞蟻。
　　小螞蟻在草叢之間爬動著，努力地搬運著食物。
　　他目光順著小螞蟻的爬行方向，卻很快看到了螞蟻窩，那是通往鄰家的壹個窩，只不過那窩卻早被石灰給封堵住了。
　　他目光裏露出同情之色，但卻也做不了什麽，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忽地有聲音從他小腹傳來。
　　咕咕咕……
　　是他的肚子裏在響。
　　太餓了。
　　但他卻不像其他男孩壹樣，餓了就露出難受的神色，而是依然維持著平和的模樣。
　　而此時，他身後的院門處傳來壹聲“吱嘎”的響聲。
　　那半身人高的木頭做成的簡易院門被推開了。
　　他回過頭，正看到壹個面容模糊的白衣少女從外走來，她背後似乎負著壹把長劍，手裏還抓著壹個牛皮紙包著的燒餅。
　　少女走入後，隨意壹踢，就用舊靴子把門帶了起來。
　　少女走到他身邊，笑著晃了晃手中的燒餅，然後雙手伸到燒餅中央，想了想，又往壹邊挪了挪，使得掰開的燒餅壹邊大壹邊小。
　　然後，少女蹲坐在小凳子上，把大的壹半遞給了他，似乎是害怕他拒絕，直接道：“妳在長身體的時候，明天姐姐再想辦法買點肉，煮湯給妳喝。”
　　小男孩默然地接過燒餅，又碾了壹點小小的燒餅屑子丟到了螞蟻面前，然後默然道：“這些螞蟻的家沒了……”
　　少女側頭看了壹眼他，她知道男孩說的其實不止是螞蟻。
　　這壹路上，男孩已經看了太多的流離失所，甚至她和男孩的父母都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裏……不見了。
　　少女忽地笑道：“妳還有我，我學過武功，以後我會成為最強最強的劍客，甚至劍仙，讓人不會欺負我們。”
　　他側過頭，喊了聲：“姐姐……我也認識字，能去街上幫人寫信賺點銅板了。”
　　此時是夏極在代入著小男孩的視線，之前少女入門的時候，他沒有看清少女的模樣，現在……他看清了。
　　這壹看清，他那早就不可能動的心，竟然是動了。
　　因為……
　　這少女，竟是妙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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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情景沒有什麽特殊的，只是壹些日常，非常平凡的日常。
　　少女努力地用武功去賺錢，養活她和弟弟。
　　小男孩也特別懂事，接了壹些活計幫人寫信，甚至抄寫書冊，而也許是因為周邊靠近寺廟的緣故，他所抄的經文竟是不少。
　　而，少女在劍道竟是有著無窮的天賦，舉壹反三，自行完善劍法，甚至自行推演劍法，她總是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
　　而這壹段的故事的最後，男孩長大了，他被壹個大寺廟的主持看中了，希望他能入寺廟，成為他的閉門弟子。
　　少女也長大了，她因為天賦而被壹位海外的劍仙看中了，那劍仙收了她為徒，帶著她遠渡海外，登臨仙島，勤奮修持。
　　兩人分別前，少女塞了壹個小玉珠子給男孩，笑著說是如果寺廟夥食不好了可以用這個去改善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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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夏極接過小玉珠子的那壹刻，他就退出了這奇異的情景，而再度站到了院門前。
　　他壹攤手，發現掌心竟然真有那麽壹顆小玉珠。
　　這玉珠明明是凡珠，但此時卻變得琉璃剔透，七彩光華如有生命般縈繞其中，充斥著壹股澎湃且強大的力量，其力量之強，竟可比擬定海珠了，這根本就是奇跡。
　　而此時，似乎是自己的“體驗”，竟是加速了虛無世界的吞噬，整個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被“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