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楚河要瘋了！

　　“飛劍訣浮雲，諸侯盡西來……”壹聲長吟，色空劍騰空而起。楚河腳踏劍脊，辨明方向，於夜色中向著成都城東北方破空飛去。
　　駕禦飛劍當然沒辦法打傘。冰涼的雨絲不斷地擊打在楚河身上，在飛劍的速度加成下，那本顯柔弱的雨滴，也變得如冰雹壹般犀利。
　　若非楚河體表籠罩著壹層極薄的護體罡氣，恐怕飛不多時，便會給打得滿頭是包。
　　饒是如此，他身上也很快就被雨水淋濕，不得不運起不死印真氣禦寒。
　　李閥使節團昨夜宿於南鄭縣城，今天趕了壹整天路。壹整天的時間，以李閥隊伍中擁有的馬匹數量算來，在漢中盆地那樣有寬敞官道溝通的地形條件下，足夠讓他們從南鄭趕到南江縣城。
　　如果不想露宿野外，使節隊即便冒雨趕路，也應當趕到南江，宿於縣衙。
　　所以楚河首先想到的，便是到南江縣探查。
　　以蜀地在這時代的交通條件，若單人獨身以正常情況趕路，從成都到南江，跑壹趟少說也要四五天。大隊人馬花的時間就更多了。
　　像情報部的密探們為了傳遞情報，騎著快馬壹刻不停地接力，還用了上傳說中的“人馬合壹”之術。結果生生累死了十數匹好馬，才只用了四十多個小時便將情報傳到。
　　若楚河不會這禦劍飛行之術，想在壹夜之間跑壹個來回，那是想也別想。恐怕就連老石這樣的宗師級跑路高手都做不到。
　　但楚河在腳踏飛劍之下，時速超過兩百公裏，又是走的空中直線，所以沒用多久，便已穿越山嶺，到了南江縣城上空。
　　楚河踏著飛劍在空中盤旋。從空中向下看去，只見夜幕雨簾籠罩下的南江縣城已陷入黑暗之中，惟有少數幾處隱約可見微弱的光芒。
　　這時代的百姓除了造人之外，基本沒有什麽夜間娛樂。蠟燭不是普通百姓消費得起的，燈油也是能省則省。因此壹到夜間，除了賭場、青樓、豪門富戶之外，沒人會費錢點燈。
　　南江只是個中等縣城，比不上南鄭那樣的大城，城中富戶較少，青樓賭場也不多。因此看上去更加黑暗。
　　楚河在空中盤旋壹陣，辨明了燈火最亮的壹處地點，壓下飛劍向著那處飛去。按照燈火的規模和那裏所處的方位來看，應當便是南鄭的縣衙了。
　　待降至距地面約十米處，楚河便不再降低高度。他放慢飛劍速度，在縣衙上空緩緩地，不露壹絲聲息地飛行。不死印真氣凝於雙目雙耳，將視聽能力增至極處，細細地尋找著他的目標。
　　絲絲雨聲中，隱約有說話聲傳入楚河耳中。他屏氣凝神，將雜響摒出腦海，很快便將那說話聲收入耳中。
　　“秀寧，妳還沒睡麽？”
　　“二哥？妳怎麽來了？有事嗎？”伴著這清脆悅耳的女聲，有開門的吱呀聲響起。
　　楚河心中壹動，二哥？李秀寧的二哥不就是李世民嗎？李世民怎麽也在使節隊伍中？像他那樣從頭發絲到腳板心都洋溢著王霸之氣的耀眼人物，怎可能避過情報部那些鷹犬的耳目？
　　有陰謀！壹定有陰謀！
　　心中警惕之下，楚河忙留神傾聽，生怕漏聽了壹個字。
　　“哦，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方才溫姑娘尋我商量，說是想讓我帶著人先走壹步，先行抵達成都為大隊打個前站……”
　　“溫姑娘？便是那個終日裏神神秘秘的女子麽？”李秀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但聽她埋怨道：“二哥，不是小妹說妳，妳平日裏對待屬下也太過寬厚了些。身為主上，豈能輕易由屬下左右行止？那溫柔也太過放肆，毫無臣下的自覺……”
　　“呵，話也不能這麽說，有大本事的人，性情自然也會與眾不同。”李世民毫不在意地說道：
　　“溫姑娘他們雖然於軍略並無所長，但他們提出的特種作戰概念，著實讓人耳目壹新。比如以少量精銳，進行針對敵方將領的斬首作戰，針對糧草屯積地的毀滅性打擊，針對後勤要道的破交襲擊，針對敵對勢力的戰爭潛力，摧毀其礦山、武器作坊等戰略要地的小規模突襲等等……無不令人受益非淺。”
　　“這種種特種作戰的具體方式，古今戰例中並不罕見。但將其作為壹種系統的軍事思想提出來的，還是首次。”
　　“以溫姑娘及其屬下的奇技，實施此等特種作戰再合適不過。為兄這次出來帶上他們十三人，並非只為讓他們保護我的安全。更重要的，是想帶他們實地勘探壹番蜀中地形，屆時便可由他們率軍中精英實施特種作戰……畢竟，蜀地勢力很難與我們成為朋友，不得不未雨綢繆。”
　　聽了李世民這番話，楚河心中大為佩服。果然不愧是帶兵打仗出身的名將皇帝，這李世民不拘壹格的軍事思想，確實出類拔萃。要不要把威脅扼殺於萌芽之中呢？
　　要的，壹定要！這家夥現在就已經開始展開對蜀中的圖謀了，若是楚河還傻乎乎地講什麽君子之戰，堂堂正正，那等到李世民研究透了地形，開始針對蜀地進行那種種特種作戰時，便只能追悔莫及了。
　　“哎，知道妳愛才，所以便由得屬下放肆。”李秀寧嘆了口氣，問道：“妳答應溫柔了？”
　　“嗯。我打算明日便和溫柔他們壹行輕裝出發，沿途勘測壹些大隊不便經過的關隘要地。”
　　“那妳的安全怎辦？雖說我們是使節隊，但若妳們離了隊伍，勘測關隘險地時被蜀中官兵發現，他們便可安妳們壹個密探之名。若到時他們不承認妳們使節的身份，對妳們狠下殺手又當如何？”
　　“沒關系的。溫姑娘他們的本事大得很，豈會給普通官兵發覺？再說，只要這件柳姑娘的奇物壹直在我手上，只要我不開口說話，旁人便會視我若路邊頑石……退壹萬步講，萬壹我們被發現了，少數官兵又怎會是我們的對手？想對付溫姑娘他們那壹十三人，少於千人的隊伍根本無需考慮。而大隊人馬又豈能那般迅速地集結？所以，安全問題實在無需掛心。”
　　“唉，我是說不過妳了。不過妳要小心，溫柔他們那群人來歷不明，成員復雜，光是那六個西域人，便是來自三個不同的國家。他們平時又行為詭異，誰知道是否懷有異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二哥我看人的眼光妳還不相信麽？那些人再詭異，可在我看來，他們對我還是忠心耿耿的。旁的不說，對我的安全最上心的，便是他們了。無論何時，總會有至少六人時刻在我身邊護翼。若說對我心懷不軌，他們早就有無數機會下手害我了……”
　　……
　　聽到這裏，楚河便沒有繼續聽下去了。從李世民兄妹的對話中，他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十三人，成份復雜，行蹤詭異，無臣下之禮，但技藝驚人。
　　時刻有六人守衛在李世民身邊，對他的安全無比上心——六人守衛，那麽還有七人去了哪裏？
　　襲擊祝玉妍的恰好是七個人！
　　特種作戰概念——這是壹個古人能說得出來的麽？難道說……那十三人，也是壹群穿越者？
　　楚河穿越，得到了歌武雙修、七步成詩、橫刀奪愛的能力。藍胖子得到了名為要妳命三千的加強版追蹤型化功大法。那麽那以名叫“溫柔”的女子為首的十三人，是否也是因為穿越而得到了種種匪夷所思的能力？
　　因為他們是穿越者，他們知道李世民將來會做皇帝，所以死命抱他大腿——可這也說不通啊，十三個穿越者，除開那些外國人之外，另五個明顯有中國人特征的家夥，就真的沒有壹個人有雄霸天下的野心？
　　能力與野心成正比，他們既然有這麽強的能力，又結成了團夥，幹嘛非得抱李世民大腿？他們又為什麽……要不分正邪地濫殺那些高手名宿？
　　種種疑問，楚河都沒辦法想出壹個合理的解釋。
　　懷著滿心的疑問，楚河又開始盤旋，希望能再多竊聽到壹些有用的信息。
　　李閥使節隊伍中高手不少。而高手們往往都是很警覺的，有時候隱秘的目光窺視，都能引發高手們的感應。因此想竊聽高手談話相當不易。但楚河所用的方法卻是讓人難以想象的。誰能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能禦劍飛行，直接在頭頂上的空中竊聽呢？
　　這可比掛在屋檐上，趴在房頂上竊聽高明得多了。至少，無論如何都不會發出觸碰到什麽東西的響動。
　　因此，楚河很是偷聽到了壹些李閥使節隊伍中的內幕。
　　比如，平陽公主和柴紹夫妻感情不合啦，附馬爺偶爾喝醉酒會發牢騷說公主還在想寇仲啦，太子爺最近又發表對秦王不滿的言論啦，秦王最近又納了壹位美妾啦等等等等。
　　八卦雖然多姿多彩，但大多不是楚河想要的。唯壹讓楚河興奮的，是聽到兩個隨隊的醫官聊天說，壹位叫“富大海”的先生快不行了，體內那股糾結不去的真氣正不斷地腐蝕他的五臟六腑，任誰也沒辦法將之驅逐，其傷勢已經是神仙難救，怕是熬不過今年了。
　　這個消息對楚河極為有用。這讓他更加確定了，那十三人確實與祝玉妍被襲有關。
　　當今世上，具有不斷地腐蝕人經脈肺腑特性的真氣，舍天魔真氣其誰？
　　襲擊祝玉妍的七人中，有壹人被陰後抽了壹袖子。以陰後的手段，定會在其體內種下天魔真氣！
　　懷著興奮的心情，楚河不懈地搜尋著。終於，當他盤旋到縣衙後院，經過壹棟普通的瓦屋房頂時，聽到了與眾不同的談話！
　　……
　　“蒼鷹都傷成這樣兒了，明天能跟我們壹起上路麽？以李世民的性子，恐怕他是不會同意我們帶著他的。”這是壹個悶悶的男子聲音。
　　“能不帶著他麽？”壹個略帶點洋腔，聽上去頗為慵懶的男子聲音：“離開李世民500米就會死。蒼鷹雖說已經變成廢物了，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吧？”
　　“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還是那個悶悶的男聲：“現在已經過去28小時，離成都還有很遠的路程。要是和大隊壹起走，等我們慢吞吞地趕到時，任務時間差不多都結束了。今天女帝好不容易才說動李世民，令他同意帶著我們先行輕裝上路……要是帶上蒼鷹，我們的速度必會被拖慢。到時候，可能壹樣沒有足夠的時間完成任務。”
　　“是啊，時間緊迫哦。”那個慵懶的洋腔說道：“要是不想點辦法，可能連布局設陷阱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和他硬拼。歐我的上帝，我可不想跟壹個可能活了兩百多年的妖怪正面沖突。幹脆由我來替蒼鷹了結痛苦吧，我不在乎扣點分的。嘿嘿……”
　　……
　　“離開李世民500米就會死？時間？任務？陷阱？扣分？妖怪？”
　　這些詞每壹個都不陌生，但當它們組合到壹起，卻令楚河發現自己的智商已經降低到無法聽懂的程度。
　　但他相信，這其中壹定有什麽至關重要的消息！繼續聽下去，說不定就能找到答案！
　　楚河壓抑下心中的興奮，將高度降低到劍身幾乎觸上屋頂瓦片，閉住呼吸，收縮全身毛孔，合上雙眼，將所有功力都用來提高雙耳聽力，細細地聆聽。
　　……
　　“刺客，請閉上妳的臭嘴。否則等我傷好了，壹定會讓妳嘗嘗我憤怒的鐵拳！”壹把中氣不足，很是虛弱的男聲：“大家請放心，我蒼鷹就算再不濟，也絕不會拖累大家。我還能變成鷹，雖然持續的時間短了壹點，也無法進行戰鬥，但是趕路還是不成問題的。”
　　……
　　“日，變成鷹？媽的還真是德魯依啊！”楚河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
　　“只要能提前兩天趕到成都城，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設置下必殺的陷阱。”這時響起了壹個沈穩的，很有磁性的男子聲音：“到了成都城後，那個500米的距離限制就會消失，我們大可以自由行動。李世民戴著‘龍套頭巾’，沒人會對他多加關註，所以不用過於操心他的安全——退壹萬步講，就算李世民死了，我們也必須完成最終任務。李世民死，我們只會每人被扣3000分，完成任務的獎勵足夠抵消負分了。而最終任務完不成……那代價就太大了。”
　　……
　　“不是哥們太弱智，實在是他們說的我聽不懂啊！李世民死了扣3000分，這哪跟哪啊？他們怎麽忽然又對李世民的生死不上心了？難道不是抱小李子的粗腿來著？還‘龍套頭巾’呢，怎麽沒有‘主角模板’？”楚河心中在哀嚎。
　　智商不夠用的感覺，真的很不爽啊！
　　……
　　“話說~~我殺掉跋鋒寒之後，除了得到壹張D級技能卡，還得到了壹個很有趣的小東西。”那個慵懶的洋腔忽而很得意地笑了笑，“‘弱效主角模板’，嘿嘿，沒聽說過吧？”
　　“什麽？”屋裏雜七雜八地響起了壹片訝聲：“那是什麽玩意兒？妳從前為什麽沒說過？”
　　那慵懶的洋腔說道：“弱效主角模板：特殊卡，只能從類主角的主要配角身上獲得。使用後，在獲得該卡片的位面內，擁有弱效主角模式。說明：主角模式：強運，不死，對敵弱智光環。弱效主角模式功能有壹定削弱，但也有壹定機率沖擊完全主角模式。哈哈哈……怎麽樣，好東西吧？這次我大方壹點，誰正面硬抗那老妖怪，這張特殊卡就歸誰使用了！”
　　……
　　“我狂日，還他媽真的有‘主角模板’！天哪，放過我吧，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可憐的楚河已經快要暈厥了。心情激蕩之下，不知不覺中，劍身輕輕觸碰了屋頂瓦片壹下。
　　……
　　“我來吧。”壹個聽起來憨厚低沈，味道極怪的男聲道：“我學了晁公錯的七殺拳，又向來是正面主力，拼命的任務交給我了。”
　　“隊長，妳怎麽說？”慵懶的洋腔詢問道。
　　“就給頑石吧。”壹把清冷中帶點媚惑的女聲響起，“畢竟他將正面承受那老妖怪的打擊，多壹份保護也是好的。”
　　這時，先前那個沈穩而有磁性的男聲說道：“說起來，上面那位朋友聽了這麽久，不知道有何感想？”
　　聽到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楚河只來得及作出壹個側身的動作，便覺左肩壹陣刺痛！
　　壹枝黑色的羽箭不知何時已沒入了他的肩膀，箭頭已自他肩膀後面透出，箭羽猶在他肩前微微顫動！
　　這枝箭，竟像是天生便長在他的肩膀上壹般，快得讓正閉目傾聽的楚河沒有聽到壹絲破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