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該拍還得拍

......
回機場的路上，苗迎松頗有點興奮的提議：“要不要慶祝壹下，首單告捷！”
“好啊。”曹壹方戴著汽車頸枕貌似在睡覺，其實只是閉目養神，“待會兒我要壹邊吃跳跳糖壹邊抽根煙。”
白荼在檢閱合同，聞言擡頭：“我以為妳不抽煙。”
“以前抽，後來戒了。”曹壹方還是閉著眼睛：“現在偶爾。”
苗迎松坐在副駕駛，整個頭別了過來，別扭道：“什麽什麽什麽玩意兒！我的意思是找個會所......”
苗迎松屬於那種及時行樂的性格，曹壹方倒是越來越喜歡他了，不光是因為這個二世祖確實講義氣，能幫忙，更多的可能是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比較樂於跟沒心沒肺的人靠攏，吸吸陽氣。
白荼卻完全放松不下來，他自從進了曹壹方的賊窩後，永遠都在工作狀態，幾乎沒有壹絲壹毫的松懈，無論是在車上還是在家裏，他好像也不需要休息，此刻還負責遙控工作室的員工。
他計劃減少無限樂園的宣傳，從十個宣傳階段減成五個，本來按照原計劃，現在已經可以放出第壹波路透照。
他認為不論是這部劇還是曹壹方本身，這會兒，低調，才是明哲保身的第壹選擇。
“有什麽可慶祝的呢。”
曹壹方微微睜開眼，細長眼眸裏隱約有紅血絲，暗淡無光，有點適應不了眼睛的酸脹，又閉上捏了捏眼角，“白荼，我們還有多大的資金缺口？”
“從3.8億到2.05億，現在加了壹千萬，還有1.65億的缺口。”白荼答曰。
“所以說啊。”曹壹方道：“房子被拆了壹半，現在剛砌了幾斤磚，壹面墻都沒修好，有什麽請慶祝的。”
車裏四個人，除了賈潮就聽到了***會所外，另外三個人想得都是同壹件事。
要不要放棄補缺。
曹壹方壹想到觀眾的評價，以及之後可能的失望和謾罵，他瞬間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苗迎松和白荼則都有要勸說的意思，但隨即也放棄了。
曹壹方作品完美主義的傾向越來越明顯，沒法勸，他們知道勸了也白勸。
他們在機場分開，曹壹方乘坐當天晚上的飛機，回到劇組，繼續拍攝。
......
無限樂園遊戲中的操作空間大多是特效呈現，比如曹壹方此刻應該身處於電梯裏，現場卻只搭建了壹面電梯自動門，其他三面都是空曠的綠幕。
為了方便劇情拍攝，伍迪在第壹季沒有出現，出場順序經過調整，這會兒正要拍攝伍迪第壹次的登場，此時封不覺已經穿上了小說裏經典的Joker裝扮。
曹壹方自認為自己非常接近小說男主的外形設定。
瘦長的身形套上合身的深紫色長款西裝，即便不以化妝加持，他面色也足夠白皙，或者說蒼白，無精打采的死魚眼下面甚至還有隱約的黑眼圈，稍微用粉底遮掩了壹下，但還留了壹些，他覺得很符合人物形象。
電梯門邊有壹個醒目的橢圓形紅色按鈕，在所有按鈕的正下方。
（儲藏室）
（會議室）
（商城）
（驚嚇盒子）
【別按這個！】
這個突兀的按鈕還特別大，白底紅字，道具組甚至在最後加了個醒目的感嘆號。
曹壹方站在那裏壹動也不動，視線呈四十五度角向下，叮囑這個奇葩按鈕，看上去眼睛瞇成了壹條縫。
飾演壹些動漫化，比較臉譜化的角色，有壹點小技巧，在第壹季的時候他就總結了出來。
不要去考慮太真實的代入感，用表現派的技巧，去單純的表現人設才行。
如果要真實代入，在看到這個多余的奇怪按鈕，曹壹方會微微彎下腰，湊近了觀察，糾結思考，這樣從畫面上來看就很不好玩。
很不封不覺。
所以這場戲曹壹方在試了兩次後，決定更淡然點，用靠微表情控制輸出演技。
他就木頭壹樣杵在那，非但不低頭，甚至還擡高了些許，這樣視線的下垂會更明顯。
“餵......”
嘴唇幾乎沒有闔動，拉長了餵的音調，用極低的嗓音自言自語。
“別按這個是什麽意思啊......”
面無表情，眉角壹跳，既可以是好奇也可以是吐槽。
“不想按就別設計出來好不好......寫上了不讓按反而讓人超想按啊......”
原作用了很多日譯中句式，日常說出來會特別怪異，要演出來，也只能貼近日漫化的表現形式。
從觀眾的角度看，曹壹方此刻就是發了片刻的呆，然後出手如電，用力摁了下去，然後飛快縮回手，保持原態，就好像什麽也沒做壹樣。
很快，另壹個聲音響起。
壹種很怪異的笑聲，介於沙啞和尖利之間。
“嘿嘿嘿......”
“妳果然還是按了。”
曹壹方猛然轉身。
馮田站在身後，幾乎貼著臉。
曹壹方壹步未退，馮田似乎自覺無趣，沒有嚇到他，自己退後了兩步，神色泰然。
伍迪這個角色。
是個魔鬼。
世界觀設定裏真正意義上存在的魔鬼。
曹壹方還沒想好怎麽處理超自然的戲份，暫且保留。
按照原作所說，這得是個年輕的白人男子，帥而猥瑣，實際操作要找白人演出精髓太難，所以他選擇了曾經在龍門壹劇中合作過的資深萬年小配角馮田。
別說，馮田完全沒有讓他失望，他或許不太符合外在形象，但絕對是靈魂演技，精髓畢現。
馮田眼窩深，嘴唇厚，鼻梁挺，素顏有點黑，但是在神壹般的化妝術加持下，壹白遮百醜，再穿上合體的黑色西服，戴上金絲框眼鏡，不能說多帥，但就是變得極其有味道。
比任何壹個寡淡的偶像派明星都有味道，五官的特點擺在那裏。
“餵......老兄......”
曹壹方還是那副死樣活氣的臉，半死不活的語氣：“妳怎麽進來的？”
“嘿嘿......對我來說，在遊戲的空間裏移動到任何壹處，都再簡單不過了。”
馮田自己揣摩的笑聲很有特點，是在吸氣的時候笑，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他笑的時候嘴角咧起，壹口白牙剛漂過，白的特別不自然。
兩眼被笑肌擠壓，形成三角狀，又陰險又猥瑣。
如今他們拍攝都是現場收音，只要環境允許，有些不合適的再後期加配，盡量都是演員的原聲，缺點是有些人功底不行，不好聽，還有些不符合人設。
優點......其他都是優點。
誰喜歡刷劇整天聽到同樣幾個人的聲音，分分鐘出戲好麽。
兩人臺詞功底強大，對話時各自掐死各自的人設，聲線迥然，音調獨特，咬字精準，其他諸如沈遇安邱山淇甚至米言兮等萌新都豎起了耳朵。
“妳是NPC？管理員？”曹壹方目不轉睛觀察對方的神情。
馮田壹味猥瑣（高深莫測），毫無破綻：“再猜猜。”
曹壹方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語，咬著他最後壹個字，沒有任何間隔時間，“不可能是NPC，我不在劇本裏。”同時繼續觀察，他不能有太明顯的眼神變化，只能通過細微的顫抖，細微的掃視，來體現出試探和觀察。
“公測以後每個人都會配備壹個類似小助手的AI嗎？不對啊......那種NPC難道不應該是穿著比基尼身材火爆的美女嗎？如果是針對玩家的個性化定制，妳這形象也跟我的壹貫審美相差甚遠啊......”
馮田動也不動，攝影機對準他的臉部特寫，卻可以看到他很神奇的在沒有明顯表情變化的情況下，眼神莫名的深邃了幾分，皮肉在笑，眼睛卻毫無笑意，“妳想得真多，就權當我是管理員好了，不過妳恐怕不能在官方問到我的任**息，他們只會告訴妳，不存在我這樣壹個人。”
還若有所示的加了句：“只會覺得妳腦子壞了。”
曹壹方這時才有明顯的表情變化，眉眼稍微提點勁，死魚眼就瞬間多了神采，那是他本身的神采，鋒利的像壹把刺刀。
同時原本半偏轉的身體，完全轉了過來。
聲調重了幾分，“妳是衍生者？”
“哈哈哈哈哈！”
大笑特別考驗臺詞功底，馮田絲毫不虛，中氣十足的昂首笑完，笑容壹閃而逝，賤兮兮的抿唇搖頭，“衍生者啊......他們至少......嗯......”
他豎起兩根手指：“比我低兩個緯度。”
曹壹方這時突然出戲，不是馮田的問題，是他自己的擔心，他出離的在考慮這部分內容到底怎麽辦。
現在他壹演到超自然的部分就糾結糟心，前瞻後顧。
呂驚蟄沒有發現，其他人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