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雖然頭壹次聽說這個名詞，但在那壹刻奈賀分明的感覺到，這個詞指的人裏絕對包括他。他順勢向由愛打聽了壹下關於這種人的其余訊息，但因為由愛也才開始尋找資料而已，所以相關的知識都是模模糊糊的。
　　關於這種人，她只有壹個猜測出的概念，就是他們能夠通過對他人夢境的侵入和吞噬，將自己夢想深處的壹些東西具現化，侵入和吞噬的夢境越強烈，得到的饋贈就越豐富。
　　擁有這種天賦的人非常少，因為很少會有人沈浸在美夢中不可自拔，而這卻恰好是噬夢者能力覺醒的關鍵。
　　由愛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她有壹個學姐，就是噬夢者。依靠幾次並不太熟練的吞噬和侵入，她在高中尚未結束的時候就辦理了休學，成為了這個城市中權力驚人的家族財團長媳，過上了她自小就夢想的大少奶奶生活。
　　由愛是她唯壹的朋友，壹次咖啡店裏的交談中，她把自己秘密告訴了由愛，並拜托由愛調查這種能力的詳情，好讓她能夠應用的更加隨心所欲。
　　可已經過去了壹個多月，她也只是從壹些稀奇古怪的典籍和不知道信不信得過的占蔔師那裏搜羅到了噬夢者這個名字和殘破的壹些解釋。
　　由愛只好把重心轉移到夢上，從這方面開始入手。
　　結果大部分的研究還是側重於心理方面，這讓由愛多少有些失望。
　　看著她白皙的手指沮喪的在厚重的書籍封面上滑動，奈賀險些脫口告訴她自己也是噬夢者。
　　“對不起，跟妳說了這麽多無聊的話。”看了看時間，由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道歉，“平時都很少有人肯聽我說這些，謝謝妳，奇怪先生。”
　　嗯……除了那稱呼他覺得不太合適之外，這場午飯絕對是他最滿意的邂逅。
　　為兩人關系的進壹步發展，奈賀決定好好的惡補壹下知識，下午上班前的時間，他去對面的圖書館辦理壹張借書卡，在那個長相硬朗的女管理員的推薦下，借了壹本大衛。豐塔納的《夢境地圖》。
　　下壹次聊天，至少不用幹聽著了。奈賀翻開封皮，聞了聞裏面散發的油墨香味，從書的嶄新程度來看，關註這種知識的人，還真是少啊……
　　下午的加班比上午更加無聊，被他餵飽的古賀悠連眉梢都透著倦懶的滿足，安穩的縮在自己的椅子上整理電腦中的資料，被中午的邂逅搞得心情有些亢奮的奈賀發了壹封郵件給悠，結果回復的是像撒嬌壹樣的話，“人家下面都腫了，拜托妳，改天吧，好不好？”
　　他只有說好。
　　打開那本書看了幾頁，天生就對大段大段的文字不在行，奈賀很快就看得眼皮發沈，連忙把書簽塞好挺直了背，帶上耳機用壹首和噪音差不多的重金屬提了提神。
　　沒想到這麽快就適應了正常上班的節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反倒讓他覺得陌生，現在再回想不久前還死氣沈沈的家裏蹲生涯，簡直就像上輩子的事壹樣。
　　“夢野君，下班後有什麽計劃嗎？”到了下班時間，前田麗子帶著有些期待的微笑等在走廊墻邊，小心的觀察了壹下，向他說出了邀約性質的詢問。
　　“沒有。前田前輩有什麽建議嗎？”美玖應該還在辦公室裏聽歌，這次應該不會有機會來搗亂了。
　　“嗯……其實，今天有壹場聯誼，是和樓上的幾家公司壹起。就在拐角後面的小酒吧。”她似乎頭壹次主動向男性提出邀約，說話的時候微微低下了頭，豐潤的臉頰上也浮現了紅暈，“有個說好的……呃，有個男士臨時有事不能來了，夢野君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壹起來參加嗎？妳能幫個忙的話，就不會有人落單了。”
　　這種男女人數壹樣的相親交友壹夜情亂燉壹鍋燴的聯誼，奈賀其實沒太大興趣，只不過他對麗子多少還算有興趣，而且晚上也確實很無聊。
　　趁美玖沒出來搗亂，奈賀順手拍了拍麗子的背，和她壹起走進電梯，“好，那就壹起去吧。”
　　聯誼的地點是酒吧的壹間中型包房，在裏面大聲的吵鬧也不會被隔壁投訴，燈光昏暗到足以模糊掉面孔的細微缺陷，加上酒精的刺激，毫無疑問是女人擺出有機可乘姿態的最佳地點。
　　而且附近就有情趣時鐘酒店，可見舉辦的人十分有經驗。
　　主持是壹個滿臉青春痘的小個子男人，從視線飄忽後必然會到原處的落點來推測，他的目標就是身邊那個嬌小但是身材不差的OL.和奈賀想像的不壹樣，男人們並沒有像蚊子追尋鮮血壹樣圍繞在最出色的幾個女性身邊，而是都很務實的選擇成功把握較大的對象展開攻勢。麗子在到場的女性中並不十分突出，依然被兩三個男人輪流搭話，反倒是最漂亮的那兩個女孩乏人問津。
　　不過那兩個美女表現得太過高傲也是原因之壹，這種場合下，肯冒著丟臉的風險去挑戰高難度關卡自然不是這群以釋放荷爾蒙為目標的雄性會選擇的路線。
　　麗子似乎也是第壹次參加這種聯誼，緊張的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不時向奈賀這邊投來求助的目光。
　　但奈賀有點顧不上她，壹個臉上有幾顆雀斑但長的還算可愛的女孩正在主動和他攀談，對他來說，這種主動靠上來的女性他既不懂也不想拒絕。
　　幾杯酒下肚後，聊天的內容變得更加五花八門，壹部分接近得分的家夥已經交換了座位後說起了悄悄話，做出羞澀表情的女孩們也都暈淘淘的樂在其中。
　　可以預見，今晚直接上到本壘的男人至少也有三四個。
　　麗子身邊也換來了壹個模樣還算順眼的高個男人，貼在她的耳邊嘀嘀咕咕的不停說著，大致也能猜到是在談聯誼結束後的約會。麗子似乎很想拒絕，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臉上的表情在為難和困惑之間遊移不定。
　　奈賀坐到了那個叫摩子的雀斑女孩身邊，對方很大膽的直接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明確無誤的表示了好感，這樣水到渠成的親密態勢，讓麗子想求助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她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適合參加這種聯誼啊，奈賀讓冰涼的啤酒在舌頭上面滾了幾滾，在心裏衡量了壹下，低頭對著興奮到耳朵都在發熱的摩子小聲說道：“摩子，我今晚有事。我的號碼妳記好，以後再聯系。”
　　“啊？阿奈這就要走了啊……人家還想和妳接著去別的地方繼續約會呢。”
　　摩子嘟著嘴撒嬌，紅撲撲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誘人。毫無疑問，只要留下到聯誼結束，帶這個女孩去酒店玩上壹夜絕對是沒有任何難度的事情，從她的性格來看，也不會有什麽後患。
　　“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咱們在壹棟樓上，總會見面的。”奈賀用光了全部的定力，向周圍的人低聲道歉，然後離開了已經充滿醉意的房間。
　　壹路走到酒吧門口，讓涼風醒了醒腦子，他掏出手機，撥了麗子的號碼。
　　五六分鐘後，神態有些狼狽的麗子雙手拉著裙擺小步跑了出來，及肩的長發也沒顧得上理順，有幾根貼在她汗濕的臉頰上。
　　“真是得救了啊，太感謝妳了。”麗子感激的道謝，隨即有些沮喪的低下了頭，“真丟臉呢，明明是我約的妳，卻讓妳看到我這麽狼狽的模樣。”
　　奈賀摸了根煙點上，笑著說：“前田前輩以前從沒參加過這種聚會嗎？”
　　麗子搖了搖頭，“以前也想過參加，可是……總覺得勇氣不足。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
　　奈賀半是安慰的說：“也不都是這樣，純粹的相親會也是有的，只不過肯定不會在這種地方就是了。”他看了看表，“咱們先往別處走走，免得再有人出來看到，那樣就不太好了。”
　　麗子點了點頭，有些沮喪的說：“本來以為是個認識新朋友的好機會，沒想到會是這樣……真是對不起夢野君了。”
　　麗子的個子並不高，剛才在裏面被弄得有些淩亂的衣襟也沒完全整理好，走在奈賀的身邊，他只要側過視線，就能清楚地看到敞開的衣領中帶著壹層濕氣的白膩肌膚，大概是身材豐滿的緣故，鎖骨附近的部位看起來十分肉感，讓人想要輕輕咬住。
　　“麗子。”走出兩條街口，奈賀把漫無邊際的閑聊收束到終點，既然連稱呼也可以轉變了，就該考慮壹下下面該做什麽了，她這樣性格的女人，直接采用積極強硬的態度應該就可以了，“妳這麽晚回家沒問題嗎？”
　　麗子眨了眨眼，酒精的余威讓她還有迷糊，“我和朋友壹起租的公寓，她通常不到後半夜都不舍得回家。我現在回家也是自己壹個人看電視。”似乎是對孤單的狀態感到無力，麗子的肩膀垮了下來。
　　“那……不如陪我再去喝點吧？”奈賀努力維持著口氣的沈穩和溫柔，盡管血液中的獸性已經在酒精的撩撥下燃燒起來，“反正我回家也是壹個人。”
　　雖然父母在他工作後對他的看法多少有些改變，但那兩人的重心還是在他那出色優秀的弟弟身上，他就算壹夜未歸，雙親也未必會打壹個電話給他。
　　當然這只是他壹廂情願的想法，畢竟他還沒有過徹夜不歸的記錄。
　　今晚，也許可以嘗試壹下。上次在酒店和女人上床，都已經是高中時代的事了，唯壹留給他的記憶，就是對著染血的內褲露出解放表情的女朋友的臉——就像和他交往直至結束處女都是為了做完這個年紀該做的事情而不被嘲笑壹樣。
　　“唔……”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答應男人邀約的話，意味著什麽麗子也不是不清楚，她皺起眉，遲疑著沒有答覆。
　　“妳也不想第壹次參加聯誼，就這麽早灰溜溜的壹個人回家吧？”就像有個聲音在指導他壹樣，奈賀壹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對這樣猶豫不定的女人，只要按自己的想法來就是，在她想清楚之前，時間已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從心底湧上的知識告訴他這個令他期待起今夜的事實。
　　果然，麗子根本做不出堅決的反對，雖然臉上還是有些為難，依然跟上了他的步伐，身體也在他的牽制下和他貼在了壹起。
　　“麗子以前有過男朋友嗎？”隨便找著話題，奈賀完全不給麗子冷靜下來的時間，逕直向著壹家酒店對面的居酒屋走去。
　　“呃……短大時期有過壹個男友。”麗子誠實的回答，“但對方不是真心交往，也就……呃……被甩了。”
　　“哦哦，那家夥還真沒眼光呢。”
　　“夢野君，不要拿我開玩笑啦……”
　　半小時後，雙頰酡紅的麗子軟軟的依偎在奈賀的身邊，並沒太抗拒的走出了居酒屋，走向霓虹燈下閃爍著曖昧燈光的酒店入口。